夜蘿愣愣地垂下頭去,又感覺到自己那在加速的心跳。
緊張?為什麼會這樣?和麵前這個人說上話,她都覺得自己要變奇怪了。本該,她回答了他的問題後就該馬上離開的,但不知為何,此刻的她居然有那麼一點期望他能再多說幾句話。
然後她……她也想跟這個男人多說幾句話。
為什麼呢?偏偏此刻她的思路糊成一團了,她想不出應對的方法來。夜蘿攥著檔案的手滲出緊張的汗水,有生以來竟有幾分想哭的沖動,她太委屈了,心裡悶得難受。
但是,和夜蘿內心的翻雲覆雨相比,高杉晉助是比較冷靜的。
高杉晉助垂眸看著她,甚至未有問她名字的打算,在他眼中,她只是恰好長得和他逝去的親人有點相似罷了,所以就是問她的名字,也是沒有意義的動作。
或者,不問她的名字,還有幾分能讓他停留在幻想階段的用途——一旦知道了她的名字,知道了她和自己妹妹裁然不同的名字,那他就不得不從這份美好中蘇醒過來了。他稍微有點不想面對現實,想到這裡,高杉晉助嗤笑一聲,就決定將放在她身上的視線收回,就轉身離去:“再見了,抱歉,耽誤了你的時間。”
“夜兔……的小姑娘。”他的語氣意味深長。
夜兔啊……確實是那個囂張家夥的師團,那樣的話,他和這個夜兔小姑娘或許還會見面的。在下一次見面到來之前,他就先不問她的名字吧。
雖然下一次見面,她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再是緊張,而是怨恨了。
但他……不在乎。
……
而夜蘿,只覺那個男人的一句‘夜兔小姑娘’像暖風一般騷騷癢癢地拂過她的心房,叫她有著一瞬的晃神,回過神來,面前那一抹紫金色已經轉過身去了,那紫金色的身影就逐漸離她遠去,她沒有叫住他的勇氣,更沒有叫住他的和理由或藉口,所以,她就只能像這樣怔怔地看著他離開,內心一陣委屈。
她只知道他叫高杉晉助,只知道他來自地球、是個武士,其他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她明明想知道更多的。
夜蘿站在原地,就像被拋棄的孩子,不知所措。
……
一段時間過去。
結果是從任務中回來的阿伏兔找到了愣站在原地的夜蘿。
“喲……這不是我們家的小軍師嗎?怎麼愣站在這裡?和團長吵架了?哎喲我勒個去怎麼都不理大叔我?大叔我可是很受傷……”
將遮陽傘搭在肩上的阿伏兔帶領著四五個同伴大喇喇地接近夜蘿,一手搭在她單薄的肩膀上,正要和她打個招呼,卻發現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眼眶紅紅的,彷彿受了什麼委屈一般——她挺直腰板固執地站在通道上,手上攥緊一個泥黃色的公文袋,看起來像是在工作途中,那…為何她會平白無故地停在這裡呢?還一臉奇怪的表情。
阿伏兔嚇了一跳,又慌忙住了口,就讓其餘師團的下屬先行進去跟團長彙報任務,再小聲地叫她:“喂,夜蘿妹子?”
夜蘿的眼神這才有了一些焦距,她回過神來,又收起了淚意,就抬頭看向阿伏兔——她一個早上沒見過阿伏兔了,今天從跟團長相處開始就全是一些她不擅長應對的事情,感覺糟透了。
“阿伏兔先生,你回來了。”
夜蘿的語氣淡淡的,就和平常無異,但聽在阿伏兔心中,感覺就像是她丟了魂兒似的。
“哎呀,夜蘿妹子,你沒事吧?”
阿伏兔還是有些擔憂,但姑且還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催促她跟自己一起走回第七師團——這裡是飛船停泊區附近的公共通道,其餘師團的人都能使用,是用來通往別的師團的。但因為春雨的師團之間沒有保持友好關系的習慣,一般團員沒事都不會多加停留的。
夜蘿明白過來,又跟上阿伏兔的步伐,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所以阿伏兔還是放不下心,知道夜蘿妹子本來就不是擅長表達自己感受的型別,就立馬老媽子上身,用別的方式問了道問題:“被欺負了?”
“沒有。”夜蘿搖了搖頭。
“剛才你幹什麼去了?我記得你今天是要到勾狼團長那邊去……”阿伏兔有些苦惱地摸了摸滿是鬍渣的下巴:“回來的途中遇見什麼了?被欺負了?”
他還是執著於夜蘿是不是被欺負了這一點上——說真的,夜蘿加入第七師團一段時間了,雖然她工作能力很出色,但不論是體態還是外形,對他來說也只是個小丫頭片子,是需要疼的那種。團長不靠譜,其餘的團員也不靠譜,他作為副團長,就是她唯一可以傾訴依靠的物件了吧?夜蘿是自己人,他該多上點心的。
“哎喲夜蘿妹子,你快說呀,你不說大叔多擔心。”阿伏兔越發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