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雲生提著早餐袋子，出了餐廳，往前走，也不知道應該去哪。杭雲生站在一棵行道樹下，低頭看向手裡的袋子，妖魅眾生的狐狸眼微微閃了閃，讀不出裡面的變化。
似乎帶著大有將袋子盯破之勢，良久，杭雲生才罕見的輕聲嘆了一口氣，抓緊袋子的手鬆了松，那段時間每天都給黎玖喃買早飯都成了習慣，其實也知道黎玖喃不會要他的東西，但就是想硬塞給她；其實也知道她有守護她的人了，但就是想對她好；其實也知道黎玖喃根本就不是九九，但是就是想把心中對九九的遺憾寄託到她身上。
杭雲生慢慢低下頭，恍惚的感覺到自己好像一個明知山頂太高，自己又是瘸腿的登山人。明知是沒有可能的，竟然還堅持了這麼久。難道他真的把黎玖喃當成了九九了？
可是她們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女孩。九九從小就很開朗，也特別喜歡笑，尤其是特別喜歡對著他笑，蹦蹦跳跳的，彷彿一隻可愛的小兔子一樣；黎玖喃卻是冷冷清清的一個姑娘，除非是真的逼急了，否則是一句話都懶得對他說的人，帶著滿眼看透人性的鋒利，冰冷的讓人無法接近，除了一個人可以闖破那道防線，那就是陶嶼木，陶嶼木是特例。她會對著陶嶼木笑，鬧，害羞，可愛。只能這麼說，黎玖喃是因人而異。是跟九九完全沒有一點重合的地方，除了那張有著四五分相似的臉。
杭雲生慢慢仰起頭，迎面而來的輕風吹起了他的衣襬，額前的銀髮有些被吹得往上翹起。杭雲生微微眯了眯眼睛，又想起了前段時間見到黎玖喃的時候。
還是五月份的時候，同樣是在黎玖喃樓下蹲她的時候，那天好像是週末，杭雲生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選擇在那天去蹲黎玖喃。
但是巧的是，那天他在黎玖喃樓下等了很久，黎玖喃居然下了樓。
杭雲生唇邊勾起一個笑，長腿朝著黎玖喃快步走過去，“玖玖。”
黎玖喃臉上淡淡的，仰起頭來看著杭雲生，只看到杭雲生笑不達眼底的臉。黎玖喃很久沒有說話。
杭雲生也安靜的看著黎玖喃，也沒有說話。
良久，黎玖喃才微微皺了皺眉，輕聲開口道，“玖玖？還是九九？”說著抬眼看著杭雲生，眼神中帶著過於清明的神色。
杭雲生臉上的笑隨著黎玖喃的話漸漸消失，等到杭雲生臉上的笑完全消失殆盡，薄唇才輕啟，語意中帶著些薄涼，“什麼意思？”
黎玖喃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頭往後微微仰了仰，眼神中帶上了更多的審視，可以說，林九九就是杭雲生的禁忌，其實在杭雲生面前提林九九，風險大於安全。
黎玖喃在心中冷哼了一聲，果然吧！所有的好都是建立在把她當成林九九的基礎之上。黎玖喃心中滿是疑惑，其實她完全也不明白杭雲生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是黎玖喃，林九九是林九九，兩個獨立個體的人，怎麼在杭雲生這個好像就成了可以相互替代的人了？
“你心中其實一直都住著林九九，我說的沒錯吧！”黎玖喃淡淡的看著杭雲生。
這下換上杭雲生眼睛微微眯了眯，眼中滿是對黎玖喃的審視。
相互審視的目光讓面對面站立的兩個人氣氛陡然怪異。
杭雲生在心中也冷哼一聲，這也是她和九九完全不一樣的地方，黎玖喃是犀利的，但九九就單純很多。
“所以你想說什麼？”杭雲生的語氣多了些冷淡。
“我想說，我不是林九九，你沒必要把對她的好放到我身上，我們，不是同一個人。”黎玖喃清澈透亮的眼睛中映出杭雲生縮小的臉。
杭雲生愣了愣，似乎是不願接受黎玖喃說的這些話，依舊涼涼的，“那又如何，我之前就說過，我會再找第二個九九。”
“但是很遺憾，我不是你的九九。”黎玖喃冷清的話宛如一記重鐘敲在杭雲生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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