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誰?”
敏娘愕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算是什麼,好像不是客人,也不是奴僕。
“我跟我娘住在這裡,從三天前開始的。”敏娘撓了撓頭發,試圖描述這件事。
對面小女孩立刻哼了一聲,目光中露出敵意:“原來你娘就是那個女人,我聽奶孃偷偷議論呢,她們以為我睡著了,哼,我聽得一清二楚。她們說父親的莊園裡多了一個女人,生得很好,說不定父親要納妾了。”
小女孩氣呼呼地揮舞著拳頭,“我才不要父親娶妻納妾呢。”
“納妾,就是娶姨娘嗎?”敏娘略大一些,已經懂得大人的妻妾之分了,立刻臉頰漲紅,分辯道:“我母親是父親的妻子,怎麼可能當姨娘的,你不要胡說八道。”
“真的嗎?”小女孩偏頭盯著她。
“當然,我的父親還是朝廷裡的大官呢,皇帝都能見到的。”敏娘氣鼓鼓地說著,臨行前家中的僕役都在議論蔣慶允被皇帝召見的事情,敏娘也聽了一耳朵。
“我的父親也是朝廷的大官,他還是將軍呢。”小女孩說道。她費力地想了想,似乎妻子比侍妾更高階一些,那個傳說中的女人既然已經是大官的妻子,應該不可能再來當自己父親的妾室了吧。
敏娘打量著他,小腦袋一轉,想起母親這些天一直愁著這莊園主人的真實身份,立刻試探道:“你的父親是誰?”
“父親就是父親了。今天父親出門,我就知道是來這裡看那個女人的,我偷偷跑上了馬車。哼,那群蠢奴才都沒有發覺呢。”小女孩得意洋洋地說著,似乎對自己的功績非常引以為傲。
敏娘睜大了眼睛,好像還是不知道那個父親是誰呢。
小女孩目光又落到敏娘身上,“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要去摘幾朵蓮花,母親可以做蓮子茶和蓮子糕。”
“這些蓮花可以吃嗎?”小女孩驚訝地目光投向湖面上盛開的純白色蓮花。
“當然,母親做的蓮花糕可好吃了,又甜又香又糯。”
小女孩含著手指頭,“真的嗎?那我也想吃。”
“好啊,做好了分給你一半。”敏娘大方地許諾道。
“那我跟你一起過去摘。”
食物是小孩子之中的天然等價物,很快,一段小小的友情就在大人看不見的角落建立了起來。
假山前面,葉柔依然坐在涼亭中出神。
她已經數次要求拜見這裡的主人,不知道今日能否達成心願。
正焦慮不安著,突然一個清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聽聞夫人這些日子茶飯不思,可是這些僕役服侍不周?”
葉柔瞬間站起來,轉身望去,一個身姿挺拔的青年正分花拂柳,向這邊緩步而來。
看清楚那人容貌,葉柔頓時一怔。
好俊美的年輕人,回想這一生,除了在南陳皇宮中所見的那位八皇子,再無一人能與眼前之人相提並論了。
崔騫微帶笑意,行至涼亭之外,就停下腳步,向葉柔頷首為禮。
葉柔心下稍安,對方恪守禮節,讓人頓時心生好感。
他就是這一次擄走自己的幕後之人嗎?氣度高華,儀表不凡。在諸般猜測當中,葉柔曾想過,是否是自己的容貌引來對方覬覦,但見了此人,立刻將此項排除在外了。
暗暗鬆了一口氣,葉柔躬身行禮,冷靜道:“日前路上遇險,蒙公子手下搭救,恩德銘記在心,如今打擾數日,只怕家人惦記,而且小女思念父親,不好再耽擱下去,這幾日想求見公子,只是為了說一聲謝,順帶辭行。”
她言語客氣,崔騫忍不住笑了:“夫人之聰慧,當知是在下將夫人請來了這裡,又何必說這些話語呢。”
想不到此人如此直白,葉柔一時啞然。
“至於小姐思念尊夫,恐怕更是無稽之談。聽僕役說,這幾日小姐玩得甚是開懷,樂不思蜀。”
葉柔臉上頓時浮起尷尬來,這幾日她見敏娘少見地活潑,便沒有拘束她。敏娘確實玩得很開心。
葉柔捏著衣袖,低聲道:“只是久日耽擱在外,只怕家人牽掛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