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健當霍家的女婿,放下了景耀帝心中的一個大包袱。所以對霍幼絹的封賞也格外大方,再說,封賞再厚,將來也是便宜了自己“病弱”的兒子。
聽著景耀帝的話語,霍皇後將手不動聲色地從丈夫手裡抽出來,俯身下拜,笑道:“皇上過獎了,小兒女的親事罷了,能嫁入皇家,服侍皇子,也是幼娟的福分。”
景耀帝哈哈大笑。
一門親事,就這樣被定下了。
崔騫在宮外聽到之後,賜婚的聖旨都已經頒下了。
他驚怒交加奔入宮中,想要面見景耀帝。
秦聰卻阻止他道:“父皇已經下旨,豈有朝令夕改的。”
崔騫怒道:“此事關系幼娟妹妹一輩子的幸福,豈能輕易決定。”秦健那廝甚是可厭,明明比太子大不了多少,後宅已經嬌妻美婢無數,生活奢靡無度。崔騫從小在宮中長大,跟他也起過好幾次沖突。
秦聰道:“父皇對此事,應該是斟酌已久,之前數年都沒有為三哥議親,便是在等表妹長大。你若是想要阻止,有什麼理由?”
崔騫一愣,他深知,在景耀帝的眼中,秦健是一等一的好兒子,絕不會接受自己的指責的。
而且秦健惹人厭煩,但要真說什麼出格的劣跡,還真找不出來。
宗室皇族,奢靡無度,桀驁不馴者多了,至於貪花好色,那更是常態,景耀帝聽了,頂多讓秦健將後宅那些寵妾清理一下,不能傷了正妻的顏面。
秦聰道:“除非你說自己與幼娟妹妹情定三生,非卿不娶。”
自己娶幼娟妹妹?崔騫險些咬住自己的舌頭,這件事他壓根兒想都沒有想過!在他的眼中,霍幼娟自小就是那個嬌嬌軟軟一團的小女孩,值得自己好好愛護的。
對於婚事,他根本沒想過娶什麼人。想到自己要娶一個陌生女子共度一生,崔騫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其實,按照年齡,他這般的貴族子弟,多半在房內有得寵的侍妾通房了,但實際上,崔騫真的從未親近過那些。天生的潔癖讓他很難接受跟那些不熟悉的人有近距離的接觸。
最終,秦聰語重心長勸道:“這京城裡有父皇母後看著,之後還有你我看著,就算三哥再囂張,也不可能欺負幼娟妹妹的,你放心吧,而且這些日子父皇身體不適,只希望他老人家能開心。”
景耀帝這些日子確實多病。話說到這份兒上,崔騫也只能放棄了。
歲月如梭,再後來,頻繁入宮之間,崔騫漸漸感覺出一種不對味兒來,霍皇後對他的舉動日漸親熱,已經到了出格的地步。想到自己年齡漸長,又領了外面衙門的差事。他漸漸減少了在宮中明輝殿居住的時間,更多的是滯留在平西營的衙門裡,或者瑞國公的祖宅中。
轉眼又是新一年的年節,萬眾歡慶的日子之後是朝廷休沐的時間。
景耀帝和霍皇後,以及一眾得寵的皇子朝臣都去了溫泉行宮。崔騫因為軍務,並沒有跟隨。這一日他回到明輝殿,閑暇無聊,他在內殿翻閱著珍藏的一些典籍,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武功秘籍,崔騫無意識地翻閱,突然就想起了曾經送給霍皇後的那本《普陀彌渡經》。
之後再也沒聽她提起過,崔騫有心想要問一問,但霍皇後並不在宮中,而且這些日子他也不想往霍皇後面前湊。念頭一轉,他幹脆命身邊的內侍去探聽一下。
數日之後,內侍將訊息打聽了出來,稟報給崔騫,讓他大吃一驚。
這本秘籍,竟然當做一本普通的佛經,被送去了十皇子秦澤的書房中。
那本秘籍雖然表面上看著確實像極了一本佛經,但內情如何,霍皇後不可能不清楚,而她身邊的女官也不可能如此疏忽。
是故意的!崔騫立刻斷定。
從小生長在這個深宮,對那些隱晦的手段,崔騫也有察覺,比如淑妃所出的五皇子,當初因為跟自己的爭執被罰跪了兩個時辰,之後竟然一病不起夭折了。崔騫就隱約察覺出一絲不對勁兒來。但霍皇後待他極好,跟親生母親也無兩樣了,他終究不可能因為外人與她離心。這幾年只能收斂自身,連看著厭煩的秦健都極少沖突。
這兩年來,景耀帝對十皇子秦澤的寵愛日盛,而對太子秦聰卻日漸疏離。
甚至有多事之人在暗中議論,這般情景,大有太清帝晚年的架勢。雖然秦澤的生母葛賢妃算是霍家一脈的人,但霍皇後依然滿心的厭煩。
秦澤性情聰慧,文武雙全,之前還嚷嚷著要好好學武功當大將軍呢,將這玩意兒送到他手中……
尤其這些年京城裡就流行什麼落魄少年從佛經古籍中無意間發現武功秘籍,突飛猛進變成一代高手的話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