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
長勝佛陀在北朔的神話中也有戰神的象徵意味,再加上北朔多年來的尚武習俗,這種祭祀,無疑是最能討取神明歡心的。
被送上祭臺決鬥的都是俘虜,一些是戰敗國的精銳戰士,還有一些是不服王化的地方部族高手。
在秦諾看來,這應該屬於鬥場的變種,不過更加殘酷血腥,失敗者自然身死當場,勝利者繼續下一場拼殺,如果能連續勝利五場,那麼就可以得到赦免。
為了這一線生機,祭臺上的人在殘酷廝殺著。
秦諾很快意興闌珊,不想再看下去。目光掃視周圍,眾多部族的領袖,一個個興奮莫名,有的還親自下場,或者吩咐身邊的侍衛上去廝殺。
這種決鬥,各部族的勇士也可以去爭取榮譽和贊美,當然,偶爾技不如人死掉也只能自認倒黴。
目光在人群中穿梭,秦諾很快注意到站在後方的陳璃。
這位被邀請前來觀禮的南陳友人,眼神中明顯帶著一絲不耐,果然也不喜歡這種拼殺方式。
只看了一眼,陳璃似有所感,抬起頭來。
秦諾已經挪開了視線,這家夥簡直跟野獸一樣靈敏。
難得的空隙中,穆昆又湊到他身邊,笑道:“剛才靈女看到獻祭活人的時候,似乎面露不悅之色。”
拜託,我還帶著面紗呢,您老人家從哪裡看出來的不悅之色?
“只是微有感觸罷了,對神靈的供奉,王庭還真是虔誠,如此珍貴的俘虜也願意奉獻。”
“雪烈族對渡世女神不也是一樣的虔誠嗎?”
秦諾無語,北方部族的祭祀好像都是一種套路。血腥而野蠻,這也是崇尚鐵血征服的土地上的一貫傳統。
“其實這些小國的皇族,血脈混雜,如何稱得上珍貴,等到將來國祚複興,我必統帥大軍,攻破關隘,將中原之地收入囊中,到時候,獻祭神前的,才是最珍貴的祭品。”
“……陛下果然雄圖偉略,讓人欽佩。”
“長遠的目光,也要有堅實的腳步來配合。如今我們穆氏皇族飽受挫折,急需能徵善戰的勇士,雪烈族的勇士,向來是我所欣賞的。比如黎千鈞將軍,連父皇都為之贊嘆。”穆昆笑道,“聽說雪烈族內身經百戰的勇士數不勝數,只可惜大祭司為人守舊,遲遲不肯讓這些年輕的戰士走上真正的戰場。”
“陛下過慮了,這些年雪烈族與磐洛城,旭日城之間爭端不斷,並不缺少戰場。”
穆昆輕蔑地一笑,“那些小部族之間的爭鬥,不過是小玩意兒,真正的勇士,用該面對更廣闊的的戰場。”
“將雄鷹養在家中,遲早磨平了它的羽翼,只有經歷更多的風雨,才會成長為天空的主人。比如黎千鈞,來到我穆氏王庭不過十年,就已經統帥一軍,沙場鏖戰,豈不比留在部族之內強。”
秦諾笑了笑:“陛下需要勇士,難道突畢族人少嗎?等到皇後娘娘位主中宮,想必突畢族的勇士,都願意為陛下的霸業前僕後繼。”
穆昆冷笑了一聲:“過於肥碩的動物,野心也會跟著一起膨脹。”
秦諾不置可否:“陛下對我雪烈族如此看重,只怕朝中諸位大人並不這樣認為。”
穆昆流露出一絲笑意:“之前穆氏王庭建國未久,雪烈族不愛與外族聯姻交往,難免惹人誤會。若是靈女能放開心胸,目光投向長遠,自然會發現更好的道路,比如與穆氏皇族聯姻,兩相受益……”
秦諾撇撇嘴,好好的會談,怎麼就能拐到這個方向去?這家夥還真想將南瀾城內甚囂塵上的謠言變成真實啊?
真想在高臺底下挖個坑兒,讓這家夥掉下去摔死算了!回想起自家的黑歷史,秦諾默默吐槽了一句。
想到這家夥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秦諾還是賞了他一個好臉色。
“陛下的建議,非常令人心動,但具體如何行使,並非我一人能夠決定的,需要與大祭司和諸位主祭共同商議。”
穆昆笑了笑:“也好,不久之後,朕還有一件大禮,要送給靈女殿下和整個突畢族。想必大祭司看了這樣禮物,也不會再拒絕朕的好意了。”
九月初六,祭祀開始的第二天,是原本淵色臺共議商定的雪烈族出兵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