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昆看著眾人臉色,丟擲最後一個誘餌。
“劫掠大周東部城池,所獲財帛無可計數。若是大周退兵,突畢族可得安穩,而諸位可得土地和草場,還有無數的金銀珠寶。若是大周不退兵,此事無可奈何,諸位可將劫掠而來的財寶,交於突畢族,作為贖買草場和土地的資金。”
周圍的部族首領頓時露出意動之色。
這幫惡狼,果然是積習難改。秦諾暗暗冷笑,低咳了一聲,開口道:“陛下明鑒,如今雪烈族所佔據的,原本就是我族的地域疆土,不過是收複失地罷了。再者,雪烈族和諸位部族的勇士,馬上功夫還算精悍,若論水戰,只怕……”
一旁陳璃笑道:“靈女無需擔心,南陳巨船,水上行駛宛如平地,可跑馬奔騰無礙。”
秦諾不說話了,垂下視線,他確實沒有認出自己來。放心的同時,也滿心詫異,陳璃這種積極的態度……簡直,這小子有這麼狼心狗肺,恨不得對大周殺之而後快嗎?
陳璃站起身來,笑道:“我南陳與大周有不共戴天之仇,只要能削弱其勢力,任何手段,都樂見其成。而且諸位放心,以我對裴翎的瞭解,如果東部受災太重,必會退兵。”
大祭司和周圍眾人交換著視線,最終,年邁的老人沉聲道:“此事關系重大,非是我們幾家所能決定。”
雪烈族的聯軍,還有幾個小部族沒有受邀請。以這個藉口,先拖延兩日,回去慢慢商議。
穆昆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也並未發作,淡然吩咐了一句:“明日的這個時候,朕在宮中等候大祭司的佳音。”
之後便是宴席歡慶的時間了。舞姬魚貫而入,穿著華麗的舞衣,抖動手腕和腳踝的金鈴鐺,侍女將各色美酒佳餚流水般奉上。
一場表面其樂融融,實則各懷鬼胎的宴席持續著,無論雪烈族還是突畢族,幾乎都心事重重,反複計算推敲著,如何能夠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宴席上真正鬆快愜意的,可能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了。
酒宴進行到一半,穆昆來到陳璃身邊。
陳璃有些意外,起身相迎。
穆昆笑問道:“九殿下來我北朔,可住得習慣?”對看得入眼的美人,他從太子時期,就很能放下身段。
“蒙陛下關心,北朔風土人情別有韻味,族民熱情好客,讓人賓至如歸。”陳璃笑道。
“哈哈,是朕問得突兀,聽聞九殿下少年時候,在北疆生活多年,這樣想來,對我北朔應該不陌生才對。”
“當然不陌生。”陳璃目光轉向穆昆身後,笑道:“康塔將軍,好久不見了。”
穆昆轉頭看向身邊一位侍奉的大將。
年邁的將領笑道,“果然有印象的。那時候九殿下還是裴翎的親衛,跟隨季將軍一起參加議和會談,真是少年英才。只是不過短短數年,世事多變,想不到會在這裡見面。”
穆昆笑得意味深長:“這樣說來,九殿下跟我們北朔的緣分,也算是源遠流長了。”
兩人一邊說著話,逐漸走出了宴客的大廳。
穆昆對著陳璃低聲笑語。
陳璃含笑應對著,語調親近而又不失禮。行至門口,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穆昆哈哈大笑,滿面歡喜。
秦諾在後面冷眼看著。
任驚雷有多麼討人歡喜,他心知肚明。只是,穆昆在某方面狼藉的名聲,還有他落在陳璃臉上的眼神……
虧得陳璃毫不介意。
這方面,陳玹放不下身段,他倒是很能放得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