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稱臣,叫我公子。”
“……知道了。”
兩個年輕人並肩躺在帳中,聽著外面呼嘯的暴風雪聲音,還有偶爾響起的馬蹄聲。
就算是暴雪的天氣,眾人也沒有絲毫懈怠,晏暢、姚星旭、陳長安各自領著一小隊士兵,在外面輪流巡邏休息。
秦諾久久無法入睡。
他和裴拓誰都沒有再提起之前那一場尷尬的告白。
當然,在秦諾眼中,這純屬一個烏龍笑話,並沒有當成一回事兒。自覺說開了就沒事了。但剛才看裴拓的反應,好像還是有些介懷呢。失戀了的少年真讓人頭疼,之前晏暢還說這家夥神經大條來著……
在盤桓了兩天之後,裴拓終於能夠起身,眾人立刻開始趕路了。
他們不能長時間滯留在一個地方,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裴拓的重傷,他們絕對不會在這個營帳內盤桓三天之久,冒著被追兵發現的危險。
策馬向北疾馳,這是三天以來,眾人反複商議之後議定的路線。
向東的意圖必定已經被北朔兵馬窺破了,而向南更是要面臨重重關隘和伏兵,幹脆向北,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至少也有足夠多的緩沖時間。
眾人向北賓士了三天,暴雪掩蓋了形跡。中間挑選山洞或者北朔牧民拋棄的營帳留宿,一路也算有驚無險。
按照晏暢的估計,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北朔的磐洛城附近了。這裡是北朔南部的一個中等規模的城池。
北朔自從建國稱帝之後,逐漸開始效仿中原建立城池,聚攏百姓。大大小小建起了不少城。春夏季節的時候,牧民四處放牧遊走,到了酷寒的冬天,大都返回城內居住,躲避暴風雪。
在寒冬臘月還堅持在外放牧遊獵的,大多數都是底層的平民百姓,沒有積攢下足夠多的食物和草料過冬。
靠近了城池,散落在外面的人也會變多,秦諾一行越發小心翼翼。
晏暢安排探馬往更廣闊的地方查探行人,甚至提出了晝伏夜行的計劃。
這一日上午,探馬從山崖上急急奔下,帶來了一個訊息。
前面的山林夾道中出現在一隊北朔的騎兵,人數不多,五十人上下,但行色匆匆,正一路向北而來。
陳長安建議道:“咱們轉去旁邊暫避一下吧,我帶人斷後收拾地上的痕跡。”
“等等,對方只有五十個人哎,與其避開,不如殺上去,幹一票怎麼樣?”晏暢卻更加積極一些。
“可是焉知他們後續沒有別的隊伍?而且萬一被走脫一兩個,豈不是暴露形跡?”陳長安性情持重,禦駕在此,不能有一絲疏忽。
“速戰速決不就行了,幹一票大的。”晏暢兩眼放光。
也難怪他們自信滿滿,如今在這裡的幾十個人,無一不是精銳。北朔的騎兵再強,也不可能隨便一支隊伍就是頂尖兒的吧。
秦諾掃了一眼眾人的神情,大多數都一臉的躍躍欲試。
為什麼這樣迫切,當然是因為人窮志短啊!
經過這些天的奔逃,隊伍中的人還能支撐,馬匹卻損耗嚴重,如今已經有好幾個人需要雙人共騎了。繼續下去,對馬力的損耗更劇,迫切需要有生力量的補充。
還有食物和藥物,都損耗太大。
眼前這一隊出現在荒郊野外的五十個北朔騎兵,落在這幫餓狼眼中,簡直是五十個行走的香餑餑。
最終秦諾拍板道:“準備動手,俘虜一些兵卒,也能詢問一下之前的戰況和北朔如今的朝政。”
橫刀城外那一戰的最終情況,他一直牽掛著呢。
皇帝發話了,陳長安也只能同意。眾人迅速轉入研討戰術的環節。
直接殺去上不太科學,萬一走脫了一個兩個,後患無窮,想要一網打盡,最好的辦法就是選擇智取……
蒼茫一片的雪地裡,高大的針葉松森羅密佈。
一隊騎兵行走在道上。腳下的雪已經沒到馬匹膝蓋了,走動的時候,不時有一蓬蓬的積雪從樹上當頭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