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秘方嗎?”
“沒錯,聽說還是皇上親自做主調配的呢。”趙平一笑道。
溫渺笑起來,“這些日子聽趙將軍提起貴國皇上,似乎是一位很有趣的年輕人。”
“嗯,皇上性情寬和仁慈,大人接觸便會知曉。”趙平一心悅誠服地道。對於皇帝,能力與否姑且不論,朝野上下是有一點兒共識的,皇帝大概是大周歷任帝王中性格脾氣最好的一位了。
溫渺笑起來:“哈,就是不知道這份仁慈,能否落到我南陳百姓的頭上了。”
趙平一不說話了,以他的立場,也實在無能說什麼。跟著神策營出征南方,他也聽說了南軍之前在地方上的一些劣跡,只能慨嘆,那幫廢物也實在鬧騰地太過分了!難怪遭受這種大敗,簡直罪不容恕。
一路無驚無險抵達了鴻臚寺。
路上偶爾有對這位讀書人為何在禁軍重重包圍之下有些詫異,但是沒有人會想到,這樣一個風骨清癯的中年文士,就是南陳的正使。
終於將人平安送到了,接下來就是禮部的差事了。趙平一鬆了一口氣。
溫渺本以為,按照慣例,自己會被晾在鴻臚寺的招代館裡幾天,才能得到召見。沒想到第二天,傳召的內監就上門宣旨了。
這位皇帝陛下,果然跟傳說中一樣特別啊。
溫渺拍了拍手,將洗了一半的硯臺擱在一邊,入內輕車熟路換上了官服,跟著內監進了宮。
作為跟南陳使節團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金鑾殿舉行的。比起上一次北朔正使、副使、禮官、典記等幾十個人的排場,眼前的金鑾殿,明顯有些空曠啊。
大殿內只站著溫渺一個正使,還有一位副使,再就是旁邊一位護衛模樣的年輕人。
當然,也是因為秦諾並沒有召集文武百官上殿,今日到場的,只是小朝議的普通官員。
幾人從容跪地行禮。秦諾說著免禮平身的話語,同時打量著這位名傳天下的大儒。
溫渺比他想象中要更年輕,看著不過三十幾歲模樣,清癯俊秀,有謫仙之風。想起自家那一群博學鴻儒的花白鬍子,秦諾真感覺意外。
但轉念又想起之前看到過的資料記載,這位大儒是少有的文武雙修之人,雖然時下儒生大多數都兼修武道,但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想要在武學上取得大成就,文學一道上就有所欠缺了,像溫緲這種不惑之年,就已經文為一代大儒,武是頂尖兒高手的,確實少見。
“溫先生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
“不敢當,臣此番前來,是為了求和。”
想不到溫渺的風格如此開門見山,秦諾驚訝地打量著他。
溫渺倒是一臉淡定,旁邊有大臣不淡定了,範文晟開口道:“溫大人此言差矣,今次可是南陳率先挑起戰端,先是以劇毒謀害我百姓,後又邊關尋釁,掠我土地。如今竟然來到殿上,堂而皇之說要求和,如此求和,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群臣紛紛表示贊同。
溫渺神色不動,“你我兩國之間,交兵不下百年,孰是孰非不必再次論斷,只是,今次我南陳所攻略者,可是大周的土地嗎?如果溫某記憶不錯,那可是我南陳兩百年帝都啊……”
雙方就戰爭的立場,開展了唇槍舌戰的討論。
溫渺一個人對滿殿文武,竟然絲毫不落下風。其風姿儀態,讓秦諾在旁邊看著,頗有一種目睹諸葛孔明在東吳舌戰群儒的錯覺。
一番火藥味兒十足的爭辯。最終被秦諾這個皇帝開口打斷。
“兩國立場不同,以此爭論,毫無意義。如今天色已晚,宮中已經備下宴席,眾位愛卿不如用過再議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