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翎繼續說道:“皇上若是為此事憂心,臣倒是有一招釜底抽薪的主意。”
“願聞其詳。”
“為泓義太子正名。”裴翎說道,“泓義太子當年被永王一脈篡奪皇位,不得已流落我大周境內居住,還參加了我大周的科舉,取得了功名。這便是名正言順地投效了我朝,既然已經是我朝臣子,那麼血脈如何,又有什麼可議論的呢?”
“而如今南陳國祚,是永王一脈,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大周出兵,更加名正言順。”
秦諾眼中閃爍起亮光,“聽君一席話,茅塞頓開。”
既然壓制不了這個謠言,索性順勢而為,公開泓義太子的身世,甚至直接追封官爵。以南陳那邊投效過來的宗室來定位,從四十年前,人家便是大周的臣子了。
百多年前,也曾經有爭權奪利失敗的宗室遠支,投效到敵國效力的。從此落地生根,便是新國度的人了。
這種輿論引導還有一個好處,秦諾身兼兩國皇室血脈,從此之後,對南陳的征伐,更加具有合理性了,永王本來就是篡奪皇位的亂臣賊子啊。
“不過此事還不必著急。如今另有一個心頭大患,需要先解決掉。”秦諾笑道。否則就算平息了這一波算計,之後還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裴翎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皇上終於不想忍了?”
“是的。”
“也不想著以德服人了?”
“咳咳……”秦諾險些被茶水噎住,旋即望著他嬉笑道,“真看不出,裴卿還挺記仇的。”
裴翎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說說皇上的計劃吧?”
“朕想殺了她。”
裴翎微一沉吟,繼續問道:“那霍家呢?”
果然到了談條件的時刻了,忽然想起當初乾元殿裡,因為霍彬,自己和霍東來之間的那一幕。同樣的情形發生在自己和裴翎之間。只是這一次,主動權不在自己身上了。
暗嘆了一口氣。秦諾乖乖放低姿態,溫聲道:“裴卿真的想殺得京城人頭滾滾嗎?”
哀求之意,一覽無餘。
裴翎也沒有得寸進尺,笑了笑,“霍東來不能在兵部尚書的位置上幹下去了。”
“嗯,霍卿這些年確實不思進取,任職以來,我朝對外戰事敗多勝少。”秦諾一臉嚴肅狀,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
遙遠的霍家,霍東來無端打了個噴嚏。
“皇上在街市上逛了一圈,然後又到了茶樓上,聽了半天的評書,直到宵禁時間才回的宮。”
看著送到手中的線報,霍東來嘆息一聲:“想必是這些日子謠言紛紛,皇上也著急了。”
“這種謠言,又怎麼可能出現在街市上呢?”霍承光皺眉。
“縱然無法直接聽到人們議論,但親眼看看民意人心也是有數的。”霍東來笑道。
商議著朝政事務,他無端覺得天氣冷了些。
這夏日的雨,來地真是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