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又是宮中那位皇帝別出心裁的産物吧?只怕京城之內不久就要流行起來了。
一邊吃著,晏暢笑道:“還是京城好,比北疆什麼新鮮玩意兒都不缺,就是規矩多些,忒煩人。”
賞賜的燒烤還是比較多的,但也架不住這麼多人的圍攻。一群人幾筷子下去,不多時就將燒烤吃了個幹淨。裴家的廚房裡也奉上了各色鮮美的肉片魚片,眾人繼續享用,但總覺得滋味沒有剛才的鮮辣勁道。
一場歡宴,將鍋底吃的底朝天,幾瓶酒也喝了個精光。裴翎面前,終究不敢通宵達旦地吵鬧。眼看著天色已晚,便紛紛告辭。
待眾人離去,僕役收拾碗筷。
裴翎起身進了院內。
天邊陰雲凝聚,一場大雪迫在眉睫。
庭院中滿地的梅花開得正盛,暗香浮動,襯著滿地白雪,更有一種清冽風華。
裴翎任意走著,到了一處廊下。眼看著雪花簌簌落下,不多時走來的小道便覆了一層薄薄的雪。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也不回頭,只懶洋洋道:“怎麼過來了?”
任驚雷走到他身邊,遞上一杯熱茶,笑道:“大家太吵了,害的將軍一下午不得安寧。”裴翎好靜,雖然禦下恩威並重,卻甚少這樣隨他們歡笑吵鬧的。
裴翎搖頭笑道:“也無妨,這些日子軍務清閑,正可以多鬆快些。”一邊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滋味生澀發苦,他皺起眉頭。
“醒酒的茶,略苦些。”任驚雷笑道。
裴翎無奈,又喝了一口,問道,“你昨天過去何家,怎麼樣?”
“何家甚是恭敬,只是言談之間,對昌龍觀安撫使的職位非常迫切。”頓了頓,繼續道:“而且聽密探稟報,何傢俬底下也在活動著,進京以來,往不少人家都備了重禮。是否該提點一兩句?”
裴翎嗯了一聲,懶散地道:“等過兩日見了面再說吧。”
任驚雷又問道:“如今闢東營重整,招兵買馬,各家都蠢蠢欲動著,咱們是否也該擱兩個人進去?”
裴翎搖搖頭,所無謂地說著:“詹子平治軍嚴謹,別去費那個心思了。”
“唉,將軍您這是閑地太久了吧?骨頭都生鏽了,一件兩件的,都懶得費心思。”任驚雷抱怨起來。也就他敢在裴翎面前這樣說話了。
裴翎瞪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皇宮之內,比起昌龍觀安撫使的職位,秦諾如今還在為另一件大事而煩惱著。
最近的摺子,奏請選秀的越來越多。
去年剛登基的時候,奏摺就有不少,但秦諾一概以孝期為名,推拒了。
這個理由也勉強合適,畢竟父兄連喪,而且皇帝也年輕。
但今年就不行了,新帝登基的第二年開春選秀,本來就是宮中的一貫傳統。過了年禮部就要抓緊時間籌備起來的。
該找個什麼理由拒絕呢?
秦諾則帶著李丸和幾個侍從漫步走在曲折的廊道上。
暮色漸濃,天地間昏沉一片。走到夕月湖邊上,秦諾遠遠看著湖心的島。
心念微動,他抬腳步上了湖面的迴廊。
因為連日的大雪,夕月湖上也結了冰,厚厚的冰層上又落了雪,幾乎要與腳下的木製迴廊齊平了。
踩在上面,真有種行走在雲端的錯覺。可惜迴廊上的積雪都被宮人清掃幹淨了,未免美中不足。
秦諾一路前行,屏退了侍從,只讓李丸一個人跟著。
湖心島建在夕月湖中央,假山堆疊,滿地花木,是一個賞景的好去處,上面還有一個兩層的小閣樓。秦聰為太子的時候,偶爾會來在這裡讀書寫字。兄弟們為了避嫌,極少過來。只有秦諾,因為貪戀這裡的景色,偶爾趁著這個時間過來溜達溜達,反正晚上沒有人。
這些日子他因為朝政煩躁的時候,也會過來這邊,島上僻靜,渺無人跡,白雪茫茫,倒是個讓人思考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