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諾無語,裴拓那小子,今年才十七還是十八來著,放在這個時代,已經是該成家立業的年齡了。
“其實任副統領的年齡,也該成家了,卻一直不肯議親,讓京裡不少深閨小姐夢縈魂牽呢。聽說去年還有過兩位小姐託了人傳遞書信來著。”
看不出霍承光還挺能八卦的。不過裴拓和任驚雷這兩個,不會真的是……秦諾一時間腦洞大開。可按照之前看過的資料,也提到任驚雷為人風流不羈,偶爾還會留宿青樓的。這家夥不會是男女通吃吧?秦諾打了個哆嗦。
城東裴家府邸裡。
曹琦偷偷看了一眼外面,透過書房的窗戶裡正好能一眼看到廣闊的中庭。
裴拓正跪在中庭的院子裡,光可鑒人的青石板倒映出筆挺堅定的身影。
這一處院落已經被清空,四周靜悄悄無一絲聲息。
曹琦看了一眼裴翎,終於忍不住委婉地道:“主上,少將軍還年輕……”
裴翎放下手裡的書卷,冷哼一聲,“將他叫進來吧。”
因為剛才兩人商議軍機要事,下人都被屏退了,曹琦顧不得叫人,親自出去傳話。
聽見寬恕的訊息,裴拓臉色僵硬地點點頭,然後起身。
跪了一天一夜,再加上之前杖責的傷,裴拓身形晃了晃,卻還是倔強地堅持著工整的步伐。
他進了書房,低頭不語。
“知道錯了嗎?”裴翎板著臉。
“是我太輕薄了,不該擅自亂闖宮禁之地,窺視內廷。”裴拓悶悶地說著,心裡暗罵,任驚雷那個王八蛋,竟然出賣兄弟,簡直不是人!
“私窺宮禁,是不赦之罪,此事若落入有心人之耳,必會生出事端……”
裴拓沒有說話,老老實實聽著訓斥。
裴翎也沒有多說,只是嘆了一口氣,轉過話題又說起:“嶺東何家的人近日要入京,你也準備一下,婚事也該提上日子了。”
裴拓猛地抬起頭,“我不想娶他們家的女兒。”
裴翎冷冷看了他一眼,“這門親事是早就議定了的,你難道想要悔婚嗎?而且此事是你母親生前與家人商議好的,你若反悔,便是不孝。”
裴拓氣沖沖地道:“原本商議好的人早就死了,這門親事本來就不必繼續。”
“不娶何家的女兒,那你想娶誰?”
裴拓梗著脖子,“隨便娶誰,反正我這輩子不想再見到他們家的人了。”
裴翎臉色陰沉下來。
裴拓打了個哆嗦,極少見叔父這樣的神情,這種淡漠的表情,是裴翎真的生氣了的時候,才會有的。
曹琦在旁邊頭疼著,他只是一個外人,怎麼突然摻和進了主君的家務事裡面了。
不能讓這兩人繼續吵下去,他只好硬著頭皮上前打圓場。
“主公,何家既然入京,必然是為了之前在信中提起的昌龍觀與北朔互市一事。如何安排人手,也該從長計議。”
“一幫子唯利是圖的小人。”裴拓嘟囔了一句。
曹琦話從說了半截,被他噎地不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小爺啊,嶺東何家再小人,那也是富甲天下,再說了,無商不奸,人家大把的銀子賺著,北疆和西域的好幾條商道都在他們控制之下。裴家在北疆的生意也得依賴人家好吧。
裴翎也懶得訓他,只冷冷吩咐道:“你下去吧。”
裴拓不敢再說,轉身離開了。
屋裡真是悶熱啊,曹琦搖著扇子,與主君略談了幾句嶺東何家的事情,又提起一事。
“剛才任統領說的遇到了皇帝和方侍衛在別間裡面,此事……”
“此事我有數。”裴翎淡然說著。任驚雷回來之後立刻向他詳細稟報了當時的情形,不帶主觀臆斷的。他立刻推斷出,秦諾是到了行功的關鍵時期。
卻被這兩個魯莽的家夥硬生生打斷。幸而第二天皇帝照常上朝,應該是沒有大礙。
而且皇帝明顯不想將自己會武功的秘密外露,否則定罪起來,兩人仕途只怕都要受影響。
聽了裴翎的說法,曹琦大為驚訝,修煉內功耗時長久,而且需要勤練不輟,身為九五之尊的天子,何必去幹這麼費力的事兒?皇帝身邊不是有陳公公、方侍衛等眾多高手保護嗎。換句話說,要是有一天,皇帝身邊的侍衛都死光了,需要他自己上陣拼殺了,那麼只怕離亡國也不遠了吧。
“也許是少年心性,吧。”裴翎聳聳肩,不過以少年心效能將內功修煉到小成境界,足見皇帝心志堅毅,非常人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