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諾含笑聽著,不置可否。偶爾蔡太然問起皇帝的看法,一概回答:“太傅講得很好,果然發人深省,朕深有醒悟。”
對這樣的好學生,蔡太然也不可能多說什麼,禦書閣的第一天課程,就這樣其樂融融地結束了。
伴讀們依照規定散去。
秦諾回去用午膳,下午,他繼續按照原定的計劃,去了城東的霹靂營衙署。
禁軍五衛的大本營和部隊都駐紮在城外,而城內的辦事衙門則距離不遠。
前幾天秦諾剛剛走了神策營和神兵營,今天輪到霹靂營。三家的衙門口只隔著一條街。
閑暇時候秦諾忍不住想,距離這麼近,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不會有事沒事打起來嗎?
與前兩天一樣,秦諾沒有擺開天子儀仗,直接帶了幾十個侍衛,輕騎快馬,微服出行。
霹靂營這邊早已經收到禦駕即將來到的訊息,秦諾抵達門前,遠遠地便看到跪了滿地的人。
霹靂營的統領戴德耀帶著兩位副統領裴拓和任驚雷在門前率眾迎接。
難怪都說霹靂營的平均年齡是五衛中最年輕的,連統領戴德耀也不過三十幾歲年齡,眉目清雋,眼神銳利。
秦諾到了營地小廣場上,下了馬,笑道:“諸位將軍甲冑再身,不必講究這些虛禮了。朕只是日常巡查,並不想過分驚擾了諸位。”
眾人這才起身,簇擁著年輕的皇帝進了營地。
“留下幾位向導,眾位愛卿各自忙碌即可。”秦諾簡單地吩咐著。
身為皇帝就是這麼不自在,到哪裡都是一大群人圍著,昨天在神策營也是如此,自己雖然說了讓他們各忙各的,自己隨意看看,但是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本來以為今天在霹靂營也是同樣的待遇,沒想到戴德耀恭順地行禮應承了,然後,留下任驚雷當自己的向導,拉著裴拓還有一眾將領退了下去。
這麼令行禁止?畫風好特別啊!
秦諾正驚訝著,跟著任驚雷拐過迴廊,到了後院,才知道為何眾人如此乖順聽話。
裴翎拾級而下,跪拜下來:“微臣參見皇上。”
沒等他跪倒在地,秦諾立刻上前扶住,笑道:“將軍無須多禮,沒想到在這裡見到將軍。”
裴翎順勢起身,笑道:“臣也沒有料到,皇上如此快地駕臨霹靂營地。”
這話聽著好像意味深長啊,難道是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敢踏足你們的地盤了嗎?沒必要吧。
秦諾一臉誠摯:“禁軍諸位都是我大周肱骨,也是國家太平之柱石,朕早就想親眼看看。”
雖說上次自己把裴翎一夥兒人耍的夠嗆,但大家都是同殿稱臣,你看人家霍東來賈闢他們就沒有這麼多別扭,前天在神策營裡一片和樂。
裴拓那小子,剛才在門口見了自己,還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年輕人多也有點兒不太好,血氣太盛了,就不懂得迂迴一點兒。
裴翎微一示意,身後的任驚雷躬身退下。
“皇上不責怪臣沒有出門相侯?”
“將軍還在病中,朕豈能不體諒。”秦諾笑道。他對這些虛禮是真不介意,雖然歷史上有些帝王將相極為看重階級之別和以此建立的森嚴禮節規矩,但他絕對不是。
其實登基之後,秦諾提出過讓裴翎複朝,但是還是被以傷勢未愈而推辭了。
對這個人來說,應該還不到他認為的最佳複出時機吧。如今朝政剛剛過渡,一切都在平穩進行當中,裴翎入朝,也並無太大意義。朝九晚五的日子,哪裡比得上閑居在家,泛舟湖上的日子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