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自然無異議,趕緊唯唯諾諾地應了,退走下去。
臨出門的剎那,秦諾轉過頭去,陰暗的宮殿裡,霍太後的臉上遍佈陰雲,盯著眾人的背影,彷彿一隻擇人而噬的猛獸。
遙遠的深處,隱約傳來嬰兒的哭泣聲,聽著詭異而又陰森。
出了宮,秦諾心中紛亂,帶著侍從返回東邊小廣場,
身邊方源突然低聲提醒道:“王爺,舒王爺過來了。”
準備上馬車的腳步一頓,秦諾轉身望去,果然是秦勳肥胖的身影正在向這邊跑過來。
難得他跑得這麼快,轉眼就到了自己面前。
秦諾皺起眉頭,“七哥,可是有事情?剛才弟弟嚇了一跳,也顧不得替你向十弟分說了。”
“這事兒就不用提了。”秦勳氣喘籲籲地揮了揮手,然後嘆了一句:“九弟,你果然是有福之人。”
“今天厚著臉皮過來找你,是想問一句,今天這事兒,你怎麼看?”
秦諾也沒有了演戲的興趣,只淡然道:“弟弟心中忐忑,只覺自己死裡逃生,哪裡還能有什麼看法?”
秦勳嘿嘿一笑:“哥哥我知道。剛才沒來得及替你求情,其實是因為哥哥也被嚇壞了。真沒反應過來,九弟你別怪我。倒是十弟,好生伶俐,平日裡還看不出他如此反應快捷呢。”
秦諾沒有說話。
秦勳點到即止,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反而感慨了一句:“還有那金項圈,怎麼會跟九弟你的一模一樣。”
“弟弟我也納悶呢。”秦諾視線垂下。
秦勳道:“這事兒可不能輕易算了,九弟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按照十弟之前說的,拷問那些打造的匠人?哈,不是我說,只怕弟弟你一番勞動,毫無所獲。”
秦諾沒有說話,他很清楚,仿造金項圈的未必是自己定製的那家工匠,只要拿到圖紙和模子,任何人都有嫌疑。而且金項圈從定製到自己送入宮,已經經過了無數人的手,他不可能將這些人全部刑訊拷問,而且也未必能拷問出什麼東西來。
“此事自然有宮中處理,你我何必多事。”他心中有些不耐煩了。
“事情是這麼說,但是這黑鍋栽倒弟弟你頭上,難道你不氣憤。”
“自然氣憤,只是弟弟全無頭緒,弟弟平日裡安分守己,只賺點兒小銀子罷了,哪裡想到會得罪人。”
“嘿嘿,九弟,你還不知道吧。皇兄的身體只怕……”秦勳壓低了聲音,“支撐不了幾年呢,就算能撐下去,想要再有皇子,只怕也難。”
秦諾配合地露出震驚的神情:“七哥你不要胡言亂語。皇兄正當盛年,一時風寒體弱罷了,怎可能……”
“這種大事,我怎麼可能騙你。”秦勳一本正經地道,“禦醫說是心疾發作,這種病之前全無痕跡,身體康健,宛如常人,只是不可受太重的刺激,一旦情緒起伏過度,心疾發作,便急轉直下。有運氣好的人,五六十歲才發作,有運氣不好的,十幾歲發病也是有的。”
“這……”秦諾還是一臉難以置信。
“哥哥我偷偷上來跟你說這些,只是為了提醒你一句,千萬小心別再被人算計了。唉,今天這件事。其實,只要想想,小皇子萬一身亡,對誰最有利,就知道了。唉,也難怪母後她老人家懷疑咱們呢。”一邊說著,秦勳意味深長地拍了拍秦諾的肩膀,轉身離開。
對誰最有利?
秦勳還真是一句道破關鍵,小皇子身亡,對他們三個都有利,而他們三個當中,對秦澤又是最有利的。因為他將變成霍家的支援物件,而小皇子活著一日,他就只是霍家的備胎。
只是,真相有這麼簡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