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對小眼,霍幼絹瞪著秦諾,咬牙切齒:“淳王爺……”中秋節的宮宴上,她在霍太後身邊,見到過諸位宗室王爺,對這個容色出眾的郡王還有印象。
“王爺是來找舒王爺的嗎?”霍幼絹面色轉冷,盯著秦諾,看這架勢,一言不合,就要反身回去拿花瓶的節奏啊!
“只是偶爾路過,哈。”秦諾打了個哈哈,天地良心,他跟秦勳真不是一夥兒的。
“聽說淳王爺跟舒王交好,剛剛舒王爺不慎跌倒在房內,似乎暈了過去,王爺不趕緊幫忙嗎?”霍幼絹眉宇間滿是諷刺。
明明剛才是被你敲暈的,不要這麼睜著眼說瞎話好不好!秦諾吐槽。
“三哥吉人天相,不必我操心。如今兵事危機,這裡不是妥當地方,本王準備另尋地方躲藏。”
至於秦勳,他幹出剛才的事情來,秦諾真沒興趣救他,而且剛才他不是說了嗎,自己與三哥交好,就算亂軍到了,也未必會傷害他。
霍幼絹上下打量著他,像只警惕的小獸。
兩人的僵持並沒有繼續下去,很快前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響。
是亂軍逼近了。秦諾和霍幼絹雙雙變了臉色。
這裡只有一處廊道,逃出去沒多遠就會被亂軍看到!
秦諾當機立斷,踩著橫欄用力一跳,攀上了樑柱,看到下面霍幼絹滿臉驚慌失措,心中不忍,彎腰探出了半個身體。
“你上來吧。”
看著伸到面前的手,霍幼絹猶豫再三,終於咬牙拉住,然後秦諾一用力,纖細的身影如一隻蝴蝶,騰空而起,落在了橫樑上。
霍幼絹身體一晃,秦諾順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感受到掌下的軀體驚慌地顫抖了一下,卻沒有掙紮。待她穩住身形,秦諾立刻松開手。
霍幼絹悄悄鬆了一口氣。
兩人並肩藏在橫樑上,遠遠看著,果然是一隊黑甲披掛計程車兵,手裡持著明晃晃的刀劍,還有血跡沾染其上。亂兵往這邊走了兩步,似乎是聽見另一個方向響起尖叫聲,轉道往另一邊走了。
房樑上的兩人頓時升起劫後餘生的慶幸感來。
也許是經歷了一場共患難,霍幼絹的態度溫和了不少。“多謝王爺援手之恩。”
“不必客氣,只是舉手之勞。”秦諾回道。
“殿下準備往哪裡逃避?”
“這……還是去北邊看看,那裡都是溫泉眼兒,想必亂軍也不可能一處一處搜尋吧。”
“兵亂尚不知要持續多久,躲藏不是長久之計。”霍幼絹咬著下唇,“其實德王謀反,未必會牽連到無辜的宗室,王爺素來與人為善,行事低調,只怕德王未必會對王爺如何。”
“兵亂兇危,誰知會如何發展。還是躲避為上策。”秦諾坦然道。
就算現在秦健不會對宗室翻臉,但萬一他將來落入劣勢,狗急跳牆之下,誰知道會幹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萬一把宗室諸王當做要挾的藉口,或者想要同歸於盡什麼的……反正他秦諾是不習慣將自己的性命安全交到他人的手中。
“那麼殿下不如跟我一道去東籬殿。”
東籬殿?秦諾皺眉,那是太後鳳駕所在的地方,太後娘娘這兩日感覺天氣漸冷,想要多泡一陣子溫泉再歇息,便挪到了西北邊的東籬殿。
“啟明宮都被攻陷了,東籬殿還安全嗎?”
“王爺有所不知,陛下並不在啟明宮裡。傍晚我過去求見聖駕,聽聞宮人說下午時候,陛下就離開啟明宮,前往太後的東籬殿了。”
秦諾聞言,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下午就移駕了嗎?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兒啊?
秦勳因為想要換一處大一些的池子,所以今天下午拉著他去求見聖駕。啟明殿的宮人說陛下忙於內務,暫時不接見宗室,卻並未說聖駕離開了。還賞賜了兩人一人一道菜品呢。
霍幼絹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低聲道,“我求見聖駕並非為了接近皇上,而是……”她今日下午前去求見,只是為了推辭這兩日送去她宮室的豐厚賞賜。
世人都盛傳她推拒了秦健的親事,即將入宮為貴妃。但天日可鑒,她推拒秦健的婚事不假,卻完全沒有入宮的打算。偏偏家人和宮內都想要將她送進宮。甚至連年輕的皇帝,在霍家正式提出退親之後,便接二連三地賞賜她貴重的金珠首飾。
有些是以太後的名義,有些便是直接以皇帝的名義了。這次她鼓起勇氣求見聖駕,其實是想憑借小時候與表哥的情分,表明自己不想入宮的心願的。
誰知道聖駕沒見到,反而遇到了兵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