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霍家手眼通天,有什麼是他們不敢的。”秦勳臉上情不自禁流露憤然之色。
他是皇子,終究還是站在自家兄弟的立場上,對他而言,霍家把持朝政,連宗室皇親也不放在眼中,貿然廢止先帝留下的婚約,自然是罪大惡極。
而秦諾的想法跟他不一樣。想起兩人私底下的相處情形。如果自己是霍幼絹,肯定也不想嫁給秦健這種人。只是以秦健的性情,會如此輕而易舉吃下這個啞巴虧嗎?心中不禁蒙上了一層陰影。
這個問題的答案,在當天晚上就揭曉了。
躺在床上還沒有閉眼,秦諾突然聽見前面一陣喧囂,等了一會兒,聲音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發吵鬧。他起身問道:“發生何事?”
李丸匆匆沖了進來,“殿下,不好了!行宮前面亂了起來,好像是有叛黨作亂!”
聽到李丸沖進來稟報行功發生內亂的訊息時候,秦諾第一個反應是難以置信。
白天的時候還一片和樂,怎麼會突然發生內亂?宮人聚眾鬧事嗎?
“前面啟明殿已經被圍住了!殿下快想想辦法吧!”李丸語無倫次的說道,顯然被嚇得不輕。
一句話如晴天霹靂,徹底將秦諾那點兒迷糊睡意劈散了。啟明殿可是秦聰禦駕所在的宮室啊,圍攻皇帝,這哪是普通內亂能拿得出的手筆?
腦海中逐一閃過零星的線索,京城內最近離奇漲價的木炭和傷藥,田莊管事提起的秦健領地裡黑夜行走的漫長隊伍,閉門不出數月不見人影的德親王本人……
難道,真是他要謀反?
秦諾連忙下了床,匆匆來到殿外,遙遙望去,啟明殿方向火光粲然,人聲喧嘩,喊殺聲,哀嚎聲交織成一片,縱然自己相隔遙遠,也覺膽寒心顫。
更別提其他的宮人了,內亂的訊息一傳開,周圍滿地都是沒頭蒼蠅一般亂竄的宮人。
“殿下,怎麼辦?”李丸六神無主。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逃跑了。”秦諾沒好氣地吩咐道,“趕緊去找兩身不起眼的奴僕衣裳給我。”
內亂的目標明顯是聖駕,自己這個閑散郡王未必會被牽連,但兵荒馬亂的,難保遇到什麼意外,而且萬一亂軍殺紅了眼……所以趕緊找些不起眼的衣裳,到僻靜的地方躲藏一下才是正理。
李丸得了命令,像是終於有了主心骨,急匆匆跑了出去。
秦諾等待的功夫,登上殿臺最高處,遙遙望去,不知是誰在啟明殿放了一把火,火勢越燒越大,這是要將秦聰趕盡殺絕的節湊啊!而且內亂的範圍以啟明殿為中心,迅速向著北邊蔓延,連續數處宮殿傳來哀嚎廝殺之聲,那都是帝王親信或者宗室貴族居住的地方。
不好!距離自己北信宮越來越近了!
秦諾甚至能夠看清楚,那是一群群身上披著黝黑甲冑的武士,正如餓狼一般沖殺過來,遇到攔路的宮人,手起刀落……
李丸那小子去了哪裡?拿個衣服也要這麼久的時間?秦諾知道不能繼續耽擱,否則在這裡被人包了餃子就慘了。他匆匆下了高臺,隨便找了一件暗灰色的披風,將頭臉遮住,往北信宮後門跑去。
路上,不少宮女太監都行色匆匆,滿地亂竄。夜色深沉,秦諾混在其中並不起眼,出了後門。
離開了宮室,還未走遠,就聽見身後一聲巨響,那是北信宮的大門被亂軍撞開,緊接著內中來不及逃走的宮女太監發出悽厲的慘叫聲。
秦諾不敢久留,立刻沿著小道向前跑去。此時心中無比遺憾,方源的傷還沒好,自己讓他留在了田莊上休養。
景耀二十一年冬,景耀帝駕崩三個月之後,新帝登基的第一年,大周帝國迎來了一場叛亂。
德親王秦健,雪夜聚眾作亂,調動闢東營和親衛軍,趁禦駕出行之際,圍攻溫泉行宮,中間又逢南陳奸細作亂,事態一發不可收拾。亂兵闖入宗室雲集的行宮之內,大肆劫掠屠殺,宗室遇害者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