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本想一扭頭當沒看見算了,但秦諾已經先打了招呼,只好不情不願地招呼道:“九哥。”
無論如何,看見美少年總是賞心悅目的,就算美少年的臉色黑如鍋底。
說起秦諾跟秦澤的恩怨,還得從上一代說起,陳妃生前一枝獨秀,同期入宮的美人都成了襯託紅花的綠葉,包括十皇子的生母葛賢妃,葛家可是累世大族,其父官居兵部侍郎,是當時入宮秀女中出身最顯赫的一個,這樣的名門貴女入宮,卻被小吏出身的陳妃壓力了一頭,自然滿心不服。兩人又是同時有孕,十皇子秦澤只比秦諾小三天罷了。而那時候皇帝還沉浸在寵妃身亡的痛苦裡,導致十皇子降生的時候,根本沒有去看過。葛賢妃對陳妃怨念更深,耳濡目染之下,秦澤對這個大他三天的哥哥也充滿了敵意。
秦諾本身並不痴傻,四歲那年,兩個孩子起了爭執,秦澤將秦諾推到在石階上,摔了頭部,才變得呆呆笨笨起來。秦澤雖然闖了禍,但總不好將皇子打死,所以只是以看顧不周為名,打殺了兩人的十幾個奴才,又將葛賢妃罰俸一年,便算了結。雙方的樑子卻就此結下。
大周內宮,皇子五歲啟蒙,就要搬離母親的身邊,到北宮居住。秦諾和秦澤因為年齡相同,好死不死又分到了一處宮殿裡。
太微宮地方不大,秦諾居長,所以佔據了風景秀麗,冬暖夏涼的東殿,而秦澤萬分委屈地住進了西殿,從此開始了雞飛狗跳的生活。
沒孃的孩子沒後臺,就算有後臺,陳妃也遠遠不及如今協理後宮的葛賢妃的勢力。所以,這幾年秦諾暗裡吃了不少虧。偏偏明面上葛賢妃是絕不會落人話柄的,而秦諾又是個呆笨的,吃了虧也沒法表達出來。
而且隨著兩人年齡漸長,秦澤聰慧好學,在諸多皇子中也是翹楚,而秦諾為人愚笨,課業爛的一塌糊塗,聖眷自然不用提了。所以在兩人的關系中,秦諾是全面處於下風。
看著秦諾一臉悠哉的模樣,秦澤冷笑一聲,脫口問道:“剛才看見綠荷一身狼狽,匆匆而回,可是她沖撞了九哥。”
唉,自己這個好十弟,手段是有,但還是太稚嫩了,或者說,因為對面是個痴愚之人,懶得費太多心機。
“是有爭執,綠荷今晚來找我,說她對十弟你一見鐘情,想要轉投到你這邊。我忍不住罵了他幾句,沒想到她嚷嚷著不讓她來十弟你這邊就要投水……”秦諾老實巴交坦白道。
秦澤臉色一變,“九哥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當然……”秦諾湊上去,一把摟住秦澤的脖子,“就是在開玩笑了。”
秦澤早就看出了他的企圖,卻躲避不及,被摟了個正著,感受著那鐵鉗子一樣的力道,他臉色漲得通紅。
“你放開我!”這討人厭的傻子課業不行,力氣卻大得驚人。
“咱們兄弟親香一下咋的了?”秦諾收緊力道,掃了一眼秦澤身後的幾個侍從。確定幾個人不敢上前,才壓低了聲音在秦澤耳邊道。
“不過我聽身邊的人說綠荷是真的喜歡你呢,要不怎麼整天朝著你們那邊跑。”
秦澤目光一緊,臉色很快冷靜下來,“九哥說這些話我就不明白了,一個奴婢罷了,誰會注意這些。”
秦諾嘿嘿笑了兩聲。
不等他開口,秦澤提醒道:“九哥,還是早些回去準備吧,別忘了今晚咱們還要侍疾。”
秦諾如夢初醒般松開了對他的鉗制,道:“哎呀,是得趕緊回去吃飯了,侍疾可要一整夜,十弟你別忘了也要多吃點兒啊。”
說完,轉身往東殿走去。留下身後秦澤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中二期的少年,就是這麼麻煩!
秦諾嘆了一口氣,他心知肚明,綠荷會如此迫不及待的爬床,背後必定是有人指使,否則,何必在人來人往的走道上公然行事?還要不要臉面了?
綠荷是上個月分派到秦諾身邊的宮女,按照大周宮規,皇子十三歲之後都會被分派一個年記略長的美貌宮女,作為通曉人事的的教養嬤嬤,呃,姐姐。以免眾皇子因為少年懵懂,鬧出不好的事端來。畢竟情,欲這種事情,堵不如疏。在皇子大婚之前,這些宮女都會被收回,安排到別的崗位,以免她們憑借恩寵,給未來的王妃添堵。
也就是說,綠荷是奉旨爬床!
但綠荷分派過來沒幾天,就傳來皇帝病倒的訊息。
所以安排侍寢這回事兒,就無限期延後了。畢竟大周是一個講究禮法的地方,老爹病重,你卻拉著宮女昏天胡地肆意玩不通吧。
而秦澤也是沖著這一點,才會指使綠荷在大庭廣眾之下勾搭自己的。無論是否成事,只要傳出這種謠言,自己在眾人心中的印象分必會再下降一大截。
其實何必呢,自己已經落後他一大截了,還要恨不得踩上幾腳才痛快,是一種什麼心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