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玉藻前踏過落葉與殘雪而來, 細索的碎裂聲在如此黑夜中竟顯得格外明顯。百目鬼倏地抬頭。透過灼燒面板的紫焰,她一眼就看到了玉藻前的雙眼。
百目鬼知道玉藻前在追捕她,畢竟她膽大包天地對玉藻前做出了冒犯性極強的挑釁, 但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玉藻前的腳步會這麼快——還不到十二時辰,居然就已經找到她了。
除卻駭人的收藏癖外,百目鬼最值得稱道的,就是一般妖怪難以匹及的逃跑能力了。她原本以為自己能夠完好地從玉藻前的眼皮底下溜走, 然而她的終焉降臨得有些太快了。
玉藻前矗立在她眼前,但百目鬼所能看到的只是一個分外高大的黑影——如同死神一般, 散發著陰冷氣息。百目鬼顧不得身上的疼痛, 不停在地上翻滾。勉強撲滅身上的狐火後,她掙紮著挪動身子, 宛若最低賤的蠕蟲一般, 耗盡所有氣力逃離,只求能從玉藻前手下逃過一命。
她的內心浸滿悔恨的苦水,但卻不是後悔自己愚蠢的挑釁,而是怨恨青之川的突然出現。
如果青之川沒有突然插手, 如果青之川沒有奪下繡球, 那她完全察覺到玉藻前的靠近。只要聽到哪怕一點點風吹草動,她就可以逃到天涯海角。
青之川甚至還奪走了她的寶貝, 害她落得如此田地。
都怪她……
百目鬼憤然轉頭,死死地瞪著青之川, 全然把她當作了不可饒恕的敵人。然而她熾熱的目光,青之川一絲一毫都沒有感覺到。她一直都專心於破碎繡球, 無暇顧及他事。事實上,她連玉藻前的到來都沒有發現。
又一簇狐火從地底升起,呈弧度阻斷了百目鬼前行的道路。狐火之外,是一層冰壁——來自雪童子的手筆。雪童子比任何人都相信玉藻前的能力,但他隱約間覺得百目鬼會耍什麼奸計逃脫,以防萬一,所以他施加了這一層二重屏障。
百目鬼顫抖著後退,不住地四下張望,企圖找到新的逃脫路線。
“你不必東張西望。”玉藻前的聲音裹挾著陰森氣息,宛若來自地獄,“你也不必關心其他人。”
他仍是站在離百目鬼十米開外的地方,沒有移動分毫,也沒有走近她的身邊。他雙手背在身後,如同至高無上的審判者一般——誠然,他此刻正是要對百目鬼的所作所為做出判決。
一旁的雪童子莫名覺得有些膽戰心驚,趕忙爬了起來,不小心摔了個踉蹌。他連連後退,藏身於黑暗之中,努力不讓玉藻前察覺到他的存在。但卻又有些憂慮,便悄然打量著玉藻前的一舉一動。
聽到玉藻前的聲音,青之川才意識到他的存在。她猛然打了一個激靈,連手掌的疼痛也隨之消散了一瞬。縱然聽到了這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她的潛意識裡還是不敢相信玉藻前真的近在眼前。
經歷了一夜失望的她,已經不敢奢望能夠再在此處見到玉藻前了。
青之川緊咬下唇,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飛快抬眸四顧。一瞬之間,她捕捉到了玉藻前的身形。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瞥,所見到的也僅是不完整的背影,卻讓青之川霎時心安,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喉頭一陣酸澀,但她還是努力抑制住想要放聲大哭的慾望,繼續專心著手頭上的“破壞工作”。
不知砸了第幾十下,繡球徹底碎裂,嵌於其中的眼睛散落一地。在百目鬼的驚叫之中,青之川慌亂地扒拉著滿地殘骸,試圖尋找到愛花的雙眼。
手掌所觸及之處,留下血汙一片。青之川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疼痛襲來才意識到這些血汙來自於燙傷的傷口。但她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滯。此刻百目鬼已經徹底暴走了,雖然有玉藻前牽制著,但也保不齊會使出什麼奸計朝她沖來。她必須要加快動作。
撥開一層黑曜石般的玄色眼珠,青之川終於瞥見到了一抹格外醒目的琥珀色。她愣了一瞬,隨即加快了動作。
她確信,這就是愛花的雙眼,因為它與小玉藻的雙眼一樣,透著純粹的光輝。這一份光輝無與倫比,再無其他任何一雙眼睛可以比擬。
“找到了!我找到了!”
青之川聲嘶力竭地對著玉藻前喊出了這句她期許了許久的話。
她將愛花的雙眼緊緊攥在手心,不知為何此刻已是淚如泉湧。
狐火顫動起來,最後飄飄然熄滅。玉藻前低垂著頭,視線凝在腳下唯一一株尚且泛著翠綠的野草上,久未出聲。青之川屏息看著他,靜待他的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久得甚至讓百目鬼産生了一種玉藻前赦免自己的錯覺。
玉藻前長舒一口濁氣,終抬起了頭。
“我知道了。”他應道。
不知是否錯覺,青之川竟覺得他的眼底竟是一片通透,再不見掩映其中的哀思——變得與愛花的雙眸一樣了,她想。
如果玉藻前猜出了她現在的想法,大概會好好地嗤笑上一番她的幼稚。但他此刻無心顧及其他。他需要專心對待的,是眼前被狐火折磨得已經全然沒有了初見時風光模樣的百目鬼。
他抬起右手,虛放在太刀上,朝百目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