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開門聲,鯉魚精趕緊甩著尾巴迎客上來。她朝玉藻前身後瞥了好幾眼,焦急地問道:“四十九姐姐呢?她在哪兒?”
“嗯?”
突如其來的問話玉藻前有些雲裡霧裡的。
其他式神也圍了上來。
“誒,玉藻你回來了。怎麼四十九不在你身邊?你們不是待在一起嗎?”
“發生了一點事,我們中途分開了。”玉藻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忙追問道,“她還沒有回來嗎?”
式神們面面相覷,哭喪著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大天狗蹲坐在牆角,低垂著頭,碎發擋住了他的臉,但卻掩不住他的頹唐。
“我適才去晴明那兒問過,他的式神告訴我,四十九傍晚就離開了,可現在已是醜時。早知道就不讓她一個人去了……”
大天狗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幾乎難以耳聞。一目連在他身旁坐下,拍著他的肩膀,但卻沒能消除多少悔恨。
酒吞拿著酒壺,卻無心喝酒。不同於大天狗的自責後悔,他倒是一臉不快。
他癟了癟嘴,嚷嚷著數落道:“要我說,她一定又在做什麼傻事了。唉,真是讓人操心,完全沒有主人的樣子嘛!”
“傻事……”
玉藻前將這詞在口中呢喃了數遍,卻依舊毫無頭緒——畢竟他沒有辦法猜出青之川心中在的想法。
他搖了搖頭,一個虛晃的念頭霎時鑽入腦海中。
青之川,可別是趁著一腔熱血去找百目鬼了吧?!
這猜測聽上去很是無厘頭,但細想一下,卻是最合理的猜測。畢竟除此之外,也就只剩下類似於“青之川被心懷鬼胎的歹毒妖怪捉走”之流的糟糕可能性。不過這種可能性的機率不太大,因為依照青之川本人所說,她工作勤懇,除妖認真,在成為陰陽師的一年之中矜矜業業,從來沒有得罪過任何人。
雖說這話玉藻前也不是十分相信,不過他想,就算是憑著她這麼點三腳貓的本事,也不至於一瞬間就被惡妖鉗制住,無法脫離桎梏。更何況晴明家離這兒又不太遠,要是這麼點距離就能被拐走,那玉藻前覺得青之川真的不太應該繼續做陰陽師了。
實際上,這只是玉藻前的自我安慰而已。他私心裡更希望青之川之所以這麼晚還沒有回來,只是因為尋找百目鬼而耽擱了。
“看你這幅模樣,應該是有頭緒了吧。”一直悄然打量著玉藻前的酒吞忽出聲道。
遲疑了一下,玉藻前點了點頭,卻沒有具體將有關百目鬼的事情告訴他,只簡略地說了大致的輪廓。
“呼,她果真是個傻子。”酒吞聳了聳肩,語氣無奈不已,“她就不能實際一點、‘自私’一點嗎?我實在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家庭教育和成長環境,才能塑造出她這樣一個笨蛋。”
從酒吞口中說出來的這些詞句,分明都是些難聽又令人倍感恥辱的話,但卻不讓人覺得惱,大概是由於他的語調比往日更溫柔,因而才襯得他這番罵人的話語更像是無奈的嗔怪吧。
玉藻前聽得有些愣神。他對於青之川的瞭解沒有酒吞那麼深,不知該怎麼回應才好。
“你這麼說青之川,被她知道了的話,應該會追著你狠狠唸叨上許久吧。”
酒吞大笑起來,很隨意地擺了擺手,毫無遮掩道:“她不會知道我說了什麼,而且我也沒說錯什麼,她確實是個傻子——何時都會為他人獻出真心的傻子。可惜這不總是件好事。
“所以,你也別讓她徒耗真心。快去尋她回來吧,已經很晚了。”
“你們是不是太關心她了?”玉藻前垂下眼簾,掩去眼中點點黯淡,自言自語般呢喃道,“她只不過是個脆弱的人類而已。”
酒吞斜眼睨著玉藻前,一臉理所應當,語氣甚至還有些輕蔑:“因為脆弱,所以才要關心,否則如何對得起她付出的真心。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了嗎?看來就算是九尾妖狐,也開始退化了。”
對於酒吞的態度,玉藻前沒有絲毫憤怒。他確實變得越來越不擅長應對人類這種脆弱無能的生物了,從某種角度來說,確實可以被稱作“退化”,這一點酒吞沒有說錯。
退化暫且不談,他還是先去尋到青之川吧。身為式神,他的半條性命,還握在青之川手上。
玉藻前不再多作逗留,放下雪走,背離四十九院家依舊明亮的燈火,朝著熟悉的暗處走去。
“對了,你回來的時候告訴她,惠比壽買到了紅豆和年糕,就等著她回來呢。”
酒吞在他身後說著。
玉藻前沒有駐足,只揮了揮手。
一切知曉。
作者有話要說:
咬牙給我們雪寶買了皮,又要從零開始攢面板券了[沒錯這都怪官方還不出藻哥男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