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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迫近, 雪童子閉上雙眼,嘴角不自覺地浮起一絲淺笑。他靜待著那即將終結他百年人生的疼痛降臨。
他能感覺到玉藻前走近了,而後傳來的是細索的衣料摩擦聲。玉藻前從他手中抽走了刀。一瞬之間雪童子有些慌亂, 攥緊了刀柄不想將雪走交還到玉藻前手上。
啊,是了。自己之所以能夠安然活過四季,還要多虧這把雪走的功勞。被雪走賦予的生命由雪走奪去,說起來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如此想著, 雪童子坦然松開了手,不再進行任何無謂的負隅頑抗, 任由相伴已久的雪走離開自己的身邊。
接下來, 應該就是死亡了吧。
他坐起身,微微偏過腦袋, 給玉藻前創造了一個完美的落刀點。然而做完這一切臨死前的準備工作, 玉藻前卻遲遲未落刀。
雪童子心生起些許疑慮,但卻仍是沒有睜眼。
玉藻前會殺了我的。他想。
因為他做出了大逆不道的所謂複仇之舉,還傷到了玉藻前——雖說這麼一點無意中弄到的小小傷口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雪童子滿臉決然,如同即將奔赴刑場的正義人事。而站在他身前的玉藻前, 表情卻一如既往般精緻得無懈可擊, 讓人挑不出錯處,只可惜缺少了幾分笑意顯得他有些過於嚴肅。
玉藻前用衣袖抹去沾染在雪走上的血跡, 被短暫掩蓋起的素白刀紋再度顯露了出來,刀刃折射出的寒芒一如往日。他輕撫著刀身, 異常的寒涼傳至指尖。
他翻轉刀面,細細檢視著雪走的每一部分。除卻刀身的觸感過於冰涼, 雪走依舊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要是雪走依然在他的身邊,他也不一定能將它保養得這般好。看來,雪童子真的很珍惜他的愛刀。
他突然很想嘆口氣唏噓一番,但嘆息聲到了嘴邊,還是被他壓了下去。以雪童子現在的模樣,估計他再平常不過的嘆氣,也如同死訊一般駭人了吧。
玉藻前再度俯下身,拾起被雪童子扔在地上的刀鞘,極謹慎地將雪走收入鞘中。
聞聲,雪童子慌張地睜開了眼。看著玉藻前的動作,就算是世間最愚鈍的傻子也知道他沒有殺意。
雪童子怔怔地看著他手中的雪走,心中湧起千言萬語想,但最後卻不知怎麼的失去了理直氣壯質問的勇氣,只輕喃道:“……為什麼不殺我?”
玉藻前收刀的動作一滯,忽然發現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換言之,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殺死雪童子。
雖然雪童子行事魯莽,又不明真相,但他願意懺悔、願意悔過,那就證明他絕非窮兇極惡之徒。既然如此,玉藻前認為自己完全沒有奪去他性命的必要。
他將雪走徹底收入刀鞘,別在腰間,緩緩轉身。臨去前,他留下了話語。
“你欠我的,只有這把雪走而已。”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甚至沒有絲毫情感的修飾,卻讓雪童子心中的愧疚感暴漲,瞬間淚滿眼眶。他半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捂著嘴,努力地不讓他聽到抽噎聲。
見玉藻前正朝自己站著的方向走來,青之川忙上前去,焦急道:“你不要緊吧?我看到你受傷了……”
玉藻前微微搖頭,輕聲道:“我沒事。”
他的話卻沒有讓青之川安心,因為她從玉藻前的聲音中聽出了掩飾不住的疲憊感,而且他輕松的神情中也暗含端倪。
青之川本想問問玉藻前究竟怎麼了,但還未來得及出聲就率先被玉藻前奪去話頭。
“我還有事,暫且不陪你去探望晴明瞭……”
說出這話,玉藻前心中其實也有些隱約不情願。他自認比誰都關心晴明的傷勢,但現在卻有比探望晴明更重要的事情擺在眼前,他不得不先將晴明朝後挪挪。
他不敢多做停留,說罷便繼續前行。
“你要去找百目鬼嗎?”
青之川一語就道破了他隱藏起來的心事。
玉藻前的心髒猛跳,但他卻未因此停下腳步。他點了點頭,答道:“她偷走了我在意的東西,我必須要從她手中拿回來。”
他只粗粗解釋了一下,但沒有向青之川細說。百目鬼喜愛小偷小摸,一看便知道她生性狡詐,玉藻前覺得青之川還是不要過多幹涉為好,若是一不小心被百目鬼利用為他的軟肋,可就不好了。
玉藻前甚至都準備好了很多說辭用以搪塞青之川的追問,所幸她這一次倒是乖巧地收斂起了好奇心,只點頭讓他小心些,沒有再問出更多的話。
他瞬間倍感安心,無意中連步伐都加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