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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佑也不知自己哪裡來的淚,擦淨就沒了,好像只是有人潑了他一臉水。
他雙手插兜,恍恍惚惚,穿行在晚歸的人流中,心裡無悲無喜,淡定得木然。
最終還是這樣,又是這樣。
這場景似曾相識,一生並不長,但他好像已經無數次流落街頭。行人匆匆,各自回家,只除了他,他無家可歸。
林佑自嘲地笑出聲——笑自己自作自受,也笑自己犯賤,活該落得如此下場。
周圍的人詫異地看他無端端發笑,繞出一個圈,躲瘟疫似的躲開他。
他用手背抹了把面孔,紅著眼眶去看那些避之不及的路人,突然喃喃:“躲什麼?”
沒人理他,他扯開嗓門,吼了聲:“躲什麼?”
路人被嚇了一跳,走得更快,林佑惡意地跟上幾步,嚇得那人小跑起來。
林佑笑得肚子疼,沖著他的背影,手作喇叭狀大喊:“躲就對了!老子有病!”
“同性戀!傳染病!怕不怕,啊?哈哈哈哈……”他邊笑邊叫,連喊了幾嗓子,笑得岔了氣。
周圍的人走得幹幹淨淨,誰也不願來招惹一個有病的瘋子。
林佑孤零零蹲在垃圾桶邊,面前路過一隻昂著頭的小花貓,它頓住腳步,很傲慢地側頭來看他。
“……兒子?”林佑腦中仍有些糊塗。
小花貓不是林饞饞,它傲嬌地喵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跳上高牆,豎著尾巴跑遠了。
林佑的目光一直追著它,有些發痴。直到小貓兒跳過一道屋簷,徹底消失,他才轉回腦袋。
他無聲地把臉埋進手掌,害冷似的縮在寬大的衛衣裡,低聲苦笑:“連你也不要我了。”
他周身疲憊且疼,說話顛三倒四,病痛抽走了他全部的力氣。
大街上一派熱鬧祥和,燈亮得晃眼,人聲鼎沸,來來往往,不會有誰去關注陰影裡,縮著一個人,在默默等死。
漸漸,有水漬滲出他修長的十指,濡濕水泥地,像給這盛世添了一團團花簇。
林佑很少流淚,心裡痛極了,也只默默地紅了眼眶,怕人發覺一樣,不敢出聲。
可此刻,未知的恐慌讓他內心蒼涼一片,幾乎剋制不住連綿的淚,像在心底下了一場冰冷的雨。
即使如此,他還是不怨餘笑瀾,甚至很難去恨許克賢,或是文錚。
不論是誰,都曾有過好時候。林佑是個善於記憶的人,以至於每次到了最後,即使對方面目可憎,張牙舞爪地要毀了他,他也總還記著那點微不足道的好,像徒勞地攏著一團將熄篝火,被燒得心口生疼。
誰還能真的不要臉?只是他咬牙擺在尊嚴之上的一顆真心,最後倒叫人看輕了他的骨氣。
餘笑瀾說的很對,這不是賤,又是什麼?
林佑猛地咳嗽起來,咳著咳著,他終於痛哭出聲,從抽噎,到嚎啕大哭,手指痙攣地握緊面孔,徒勞捂住滿臉濕漉漉的淚。
不值得。他的愛情,從來都不值得。
許克賢同他換過戒指,結果逼走他娶了別人。
餘笑瀾說過不要他難過,如今卻親口叫他滾。
多少人曾對他許諾一生一世,死到臨頭,他才發現身邊空空如也。
逢場作戲而已,只有他當了真。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