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星鬱告訴我這是歷代神火教教主和左右使自己鑿出來的。
“自己鑿?你們沒事可做了?”
“這是思過。”
“過?沒想到你們教裡弄的還像名門正派似的,又忘憂又思過的。”
許是當時的少女一身藍衣朵朵青蓮的樣子放在燈火搖曳昏暗的索橋裡太過引人注目,雖然北堂星鬱覺得總該是紅裙好的,卻還是喜歡上她穿藍衣的樣子。
他覺得,箬雲意這樣的名字,就該有雲意無憂的樣子。
神火索橋的盡頭,是一盞燈,我雙手支在石臺前看著奄奄一息好像馬上就要滅了的小火苗,嘆了口氣。
然後,奄奄一息就真的沒息了。
火苗被我吹滅了,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心!”
燈座突然開啟,什麼東西從裡面飛出,幾乎和燈滅是同一刻的事情,我還在發呆,就被拽進一個懷抱裡。
不用想了,北堂星鬱的。他一手攬著我,一手抓住了那飛出來的東西。
我開啟火摺子一看,是一個不禽不獸的蝙蝠,紅著眼沖我叫。可是在北堂星鬱的手裡,卻溫和的跟個小貓似的。
他把蝙蝠塞回燈座,又用手撥了撥已經滅了的燈。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天大的錯——那是神火教的神火……
“星鬱……我不是故意的……我,我能給他再點燃麼……”越說到最後,我的聲音越小,到最後連自己都聽不著。
他背對著我,只有周身氣壓顯示他的情緒的好壞。
過了一會,他拿走我手裡的火摺子自己點燃那火苗。然後轉過身來,輕笑。
“這有什麼好在意的,不就是個半死不活的火苗麼。正如同我從來不信無愛能忘憂一樣,不過是那些老不死們編的瞎話罷了。”
“阿若,在我眼裡,什麼都沒你重要。”
☆、求不得故毀之
不過後來我聽說,神火教的火苗預示著神火教的興衰。火苗灼灼就是神火教興盛,黯淡就是萎靡,被滅了就是……要完蛋了。
但我猜也是騙人的,要不然我吹滅他們火苗這麼多年,他們怎麼還活著呢?
我看著剛剛自己又滅掉的一盞燈,只一瞬的愣神,北堂星鬱就跟上來了。
“左使這麼多年功力也沒見長啊,要不然您再找一位桃李年華的女子試試忘憂大法如何?換換口味嘛。”
我故意用陰陽怪氣的語氣同他說話,他倒是不惱,還笑眯眯的誇我聰明。
聰明?什麼是聰明?用謊言和一個女子的傷心去換神功有成,那是逆天。自然不會有什麼成績。
然而,那時的我卻也忘了。魔教之所以為魔教,便是他們常常可逆天而行,所以斷情絕愛是為忘憂,可一統天下千秋萬代,並非虛妄。
而他北堂星鬱修不成修不得,只因為亂了心,愛是憂,他忘不得。
一路走到忘憂閣最深處的一間陰暗小屋子裡,他推開門,我走進去。然,在看到被數道鐵鏈鎖著的布衣中年男子時,我竟也不恨他就是曾殺了我孃的叛徒,我記得的,是他只是我舅舅,一個也曾年少輕狂鮮衣怒馬的男子。
“都說左使大人敬重自己師父,沒想到這敬重的法子還挺有意思。”我看著昏睡中的北堂朔風,心疼卻不能顯露。
娘臨終的囑咐我記得,就是要我告訴舅舅她不怨他。我娘是捨不得自己親哥哥這樣的。
上一次是四年前,我那時還傻呵呵真心覺得北堂星鬱喜歡我,自己也願意交付一顆真心。所以央求他帶我來找他師父,然而那次由於我弄滅了神火,還被人發現,最後只能離開。再後來一直不得空,再再後來……我就離開泱亙了。
北堂星鬱沒有回應,只是上前解開了北堂朔風幾處xue道,然後倒了碗水,靜靜等著他醒過來。
後來北堂朔風的確是醒了,看到北堂星鬱之後語氣還挺像那麼回事的,兩個人師徒情深的聊了好一會,話裡我也聽明白了是北堂朔風怕自己偶爾犯病出門殺人這才讓他徒弟把自己鎖起來還沒事喝安神藥。
“師父,這是阿若,我跟你說過的……”
“哦,阿若啊。”北堂朔風笑了笑,眉眼間還是我小時候見過的意氣風發青年模樣。“我知道,星鬱常說起你,說只要再見到你就娶你。”
屋子裡突然陷入詭異的安靜。
我覺得自己好像又發現了什麼東西一樣,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