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長長的撥出一口氣,好吧,心裡的兩個小人總算達成了共識,她決定看看玉簡裡面到底記載了什麼內容。
柳夕將紫色玉簡拿起來,貼在腦門上,神識立刻進入了玉簡之中。
玉簡與書籍或者其他實體不同,紀錄資訊不用文字,往往儲存的是一段記載了資訊的意念。只有修士的神識進入其中,自然就能夠獲得意念中的資訊,非常方便快捷。而且還有一個好處,不是意念主人指定的人,別人的神識進入其中,玉簡就會自動毀滅。
紫色玉簡的內容極其簡單,短的只有寥寥二三十個字,柳夕神識剛一進入,立刻就獲知了裡面的資訊。
她整個人被玉簡內的內容震住了,彷彿被一道雷霆當頭劈中,全身上下連同腦子都麻木了。
竟然是這樣?
原來是如此!
……
“轟隆隆……嘩啦啦……”
秋長生用千機傘替柳夕擋下了七八道銀蛇一般的閃電,見柳夕仍然緊閉著雙眼,他眼角眉梢忍不住閃過一絲著急。
他知道柳夕應該是進入隨身空間裡取渡劫的法寶,但用的時間未免太長了一點吧?照柳夕這個時間,她是準備把隨身空間裡所有的東西都帶走嗎?
難道她不知道她正在被雷劈嗎?!
此時的富石山廢墟上,地摧山崩掀起的飛沙走石才剛剛停下,立刻又引來了銀蛇亂舞的雷池重地,無數霹靂落下,將本就是一團廢墟的富石山摧毀的更加徹底。
方圓五裡內,天上地下完全被雷電包圍,天上雷池下起了閃電雨,整個世界白茫茫的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如果站在遠處觀看富石山廢墟,就可以看到雷雲徹底的佔據了天空,形成的雷海包圍了富石山廢墟,刺眼的光芒讓人看不清雷電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日月精輪盡職盡責的守護著柳夕,上下翻飛左沖右突,拼命替柳夕攔截下劈向她的閃電。然而這本就是柳夕的金丹劫,幾乎所有的雷霆都是沖著柳夕劈來,所以盡管日月精輪守護的堪稱滴水不漏,仍然會有好些閃電躲開了日月精輪的攔截,劈向了柳夕。
秋長生當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柳夕被批,只好手持千機傘,替她擋下一道又一道的閃電。
楚彥春站在通天建木樹下,高聳入雲的巨大神木替他攔下來所有劈向他的閃電。因為通天建木的體積極大,非常方便被劈,於是劈向通天建木的雷霆差不多趕上劈向正主柳夕了。
楚彥春咬著牙燃燒念力支撐著通天建木的存在,先前才剛剛強盛起來的無敵氣勢,轉瞬間就黯然下去。維持通天建木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念力,更別說通天建木此時正在遭受攻擊,楚彥春消耗的念力成倍的增長。
“莫非……她是在渡劫?”他咬著牙,惡狠狠的看著閉著眼睛盤膝而坐的柳夕,眼神晦澀陰沉。
秋長生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也知道渡劫?”
楚彥春頓了一下,對秋長生的態度有些不滿,但他忍了,反正等會殺了就是。對待將死之人,楚彥春一向很大方。
“略知一二。”楚彥春掉了一個書袋,冷笑道:“你們修士嘛,似乎每次進階都會被雷劈,因為天道不容。而我們巫族則不同,我們從來沒有任何天劫,一路強大到底。天劫是天道的武器,而天道沒有資格來管轄我們巫族!”
秋長生聞言,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然而略微想了想,他又露出招牌式的和氣笑臉,和顏悅色的說道:“對天地,應心念感恩之心。對天道,因心存敬畏之意。你們巫族都已經被滅族後,又被趕來了末法世界,而且混成這麼悽慘的處境,難道還不知道自己錯哪裡了嗎?”
不等楚彥春回答,秋長生就搖了搖頭,笑道:“不對不對,是我錯了。巫族一向就是沒有腦子的代表,永遠都學不會吸取教訓,同樣的錯誤可以犯下三次四次乃至一百次。指望你們反省自己的錯誤,相比之下,我更願意相信母豬上樹。”
楚彥春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勉強笑道:“牙尖嘴利,現在且由著你說,等雷雲散掉之後,就是你們兩人被我吞噬之時。我對於將死之人,一向特別大方,你可以繼續罵,如果這樣能夠讓你開心一點。”
秋長生卻不再看他,更沒有再接楚彥春的話,用後腦勺直接無視了他。
楚彥春眼皮子猛的一跳,差點沒忍住跳出去直接跟秋長生開片!
太囂張了,太張狂了,太不把他楚彥春放在眼裡了!
秋長生哪裡知道楚彥春被他目中無人的態度刺激的差點原地爆炸,有些擔憂的看著近在咫尺的柳夕。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似乎看到柳夕的眼角滑落下一滴晶瑩的淚珠。
那一滴淚珠兒,從柳夕光滑如鏡白皙如月般的臉蛋上一路滑下,又從小巧圓潤的下巴掉落下來,砸落在地上,濺起了一個小小的水渦。
秋長生沒來由的心裡一陣發慌,心髒劇烈的抽搐了一下,彷彿被一把刺刀狠狠的紮了進去。
痛徹心扉。
有那麼一瞬間,他彷彿被空中密密麻麻的雷電劈中了一般,心頭茫然失措。看著柳夕那張無助流淚的臉,秋長生努力的伸出手,想要將柳夕摟進懷裡。然而兩人明明近在咫尺,卻彷彿遠在天涯,無論他多麼用力,卻始終無法觸碰到柳夕的臉。
就在這時,柳夕睜開了雙眼。
那雙漂亮的黑白分明的水靈靈的眼睛,此時一眨不眨的看著秋長生,視線穿透了他的眼,直直的看進了他的心。
秋長生不知為何,突然心痛的厲害。因為柳夕那雙眼睛,有著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陌生……和害怕。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如此陌生,就像一個普通人看向一個怪物一般。而在她的眼神深處,還有無法剋制的恐懼。
她害怕自己!
秋長生想不明白,柳夕為什麼要害怕自己?為什麼看自己的目光是如此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