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淡漠的人,從小到大都無比淡漠,體會不到父母的感情,也體會不到兄弟姐妹的感情,更加體會不到榮辱、激情、謙虛、驕傲等等正面或者負面情緒。
怎麼說呢,柳夕覺得秋長生很像科幻小說裡那些無比先進的機器人,被人事先設定好了程式,然後按照程式在運轉。
哪怕這樣的機器人再完美,卻永遠沒有感情。
沒有感情就沒有雜念,也正是因為沒有雜念,秋長生的修煉速度快的讓人驚嘆。一百來年的時間就結嬰成功,成為了元嬰期大能修士。
放眼修道世界十幾萬年的歷史,與歷史上眾多修道天才相比,秋長生的速度都能排進前十。
但是,秋長生的師父卻整日裡憂心忡忡,自家的徒弟修煉的速度越快,以後的隱患就越大。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炸。
按理說修士講究天人合一,沒有感情和雜念是最好的。但那時看破紅塵之後,而不是本身就感受不到紅塵,著完全是兩碼事。
現代網路社會興起了“佛系”這個詞,該詞的含義是一種怎麼都行、不大走心、看淡一切的活法和生活方式。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聽上去很瀟灑很灑脫,特別的自在,是不是很有徐志摩的風範?
然而事實上真是這樣嗎?
明明就是一個窮逼,卻非要說自己是佛系人生,不在意金錢,騙誰呢?
明明長得不好看,也要說自己是佛系人生,不在意容貌,騙誰呢?
明明沒本事整日受氣,還非要說自己是佛系脾氣,榮辱不驚,騙誰呢?
關鍵是也沒人信啊。
秋長生就是這樣一位“佛系”男子,不過他是真佛系。與其他的假冒偽劣産品不同,他是真的不在意,什麼都不在意。
無所畏懼者,終將被毀滅。
秋長生的“佛系”,就是他最大的隱患,也是他的心魔。
過了很久,秋長生突然開口說道:“我明天再來找你。”
說完,也不等柳夕回應,他自己身影一閃,瞬間從屋子裡消失。
柳夕頓了一會兒,伸手開啟茶幾上的鳥籠子,把墨允從籠子裡抓出來,擼著它柔軟的毛,自言自語般說道:“我剛才說那個話,是不是過分了?”
墨允抖了抖身上的毛,躲開了她的手,蹲在茶幾上思考要不要回答。
終究它還是用神念傳音道:“本王不是很懂你們人類的感情,總是喜歡沒事找事,故意說一些話來傷害對方。明明是擔心對方,但說出口的話卻恨不得把對方的心窩子紮穿,莫名其妙。”
柳夕不服氣道:“我哪裡關心那個賤人了?”
墨允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懶得回答。
柳夕怒了,抓著它的後頸皮提到面前,生氣道:“說,必須給我說清楚,不然我把你裝籠子裡去。反正你在籠子裡待習慣了,想必也不會介意。”
墨允慫了,嘆息道:“我不是說你擔心,是說他擔心你。”
柳夕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墨允:“你說秋賤人擔心我?擔心我什麼?”
墨允用力一掙,從她手裡掙脫,找了一個離她遠一些的地方蹲了下來,這才道:“當然是擔心你被這個世界的規則同化,然後融入在其中不可自拔,以後再也離不開這個世界。”
“我?”柳夕指著自己的鼻子,詫異道:“我融入這個世界?”
“你難道沒有發現,你現在被這個世界的大道規則同化了嗎?”
墨允看了她一眼,無聲的嘆息。
柳夕是當局者迷,它是旁觀者清,所以柳夕還沒有意識到她已經融入這個世界很深很深了。
一個正常的修士,怎麼可能不知道在陌生的世界,絕對不能過多的介入其中。否則就會被這個世界的大道同化,然後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一旦被同化,想要脫離這個世界,就千難萬難了。
正常的修士,到了異界應該像秋長生一樣,盡量不與這個世界的人産生聯系,獨立於這個世界。如此一來,雖然還是會受到世界規則影響,但至少不那麼嚴重,以後掙脫起來也容易。
墨允也是如此,柳夕帶它去南海之後,它幾乎一直留在南海。在海洋中獵殺兇猛的海洋生物恢複實力,基本不上岸與人類接觸。
上次出現在龍虎山,也是被秋長生抓回去的,和這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