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陽愣了半晌,怎麼感覺這事有些不對味兒啊?
正常情況下,無端端被潑了髒水,有嘴也說不清,受害女孩兒不是應該驚恐委屈,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嗎?
然後跟同學解釋,找老師哭訴,甚至請假回家,躲在家裡不敢出門?
眾口鑠金,千夫所指,這樣的壓力根本不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學生所能承受。
而且還是如此惡毒的誹謗,這是要逼得柳夕在十四中待不下去,被迫轉學啊。
但柳夕卻說,要必須校長給她一個交代……
李明哲猶豫了一下,說:“找校長當然可以,但是校長相信你也沒用啊,對方只是為了敗壞你的名聲而已。全校學生那麼多,你總不能抓著校長幫你向每一個學生解釋吧?”
柳夕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還以前的學霸呢,這智商也不咋的。
“你們都說瞭解釋沒用,我也不覺得我的事需要向誰解釋。我只需要校長把那些誹謗我的人找出來,當著全校學生的面給我道歉,這件事不就解決了嗎?”
“既然是在學校,我就不信他們貼上海報時沒人看到。只要校長願意查,順藤摸瓜肯定能找出那些人來。這件事的性質如此惡劣,我相信校長就算出於維護學校名聲考慮,也一定會嚴查到底。”
“我只是擔心,校長為了維護學校名聲,把海報全部銷毀,讓事情不了了之。那這件事可就算蓋棺定論,我的名聲可就真的毀了,跳到黃河也洗不清。”柳夕說道。
李明哲愣了一會兒,說:“你猜的沒錯,張貼的那些海報已經全部被撕了。”
“海報可以撕掉,但是謠言卻在看過的學生心裡生了根。然後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不堪,假話說的多了,就變成真的。到時候法不責眾,更加追不到發布謠言的人,而我卻只能在所有人的非議下,要麼轉學,要麼休學。”
柳夕眼神幽深,冷聲說道。
張晨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沒想到柳夕小小年紀,遇到這樣的事情卻如此冷靜如此理智,簡直就和他爺爺那隻老狐貍一樣讓人心裡發毛。
他原本以為柳夕知道後,要麼大哭大鬧,要麼像以前一樣嚇得不敢見人,戰戰兢兢的活的像只老鼠。
卻沒料到柳夕能夠冷靜理智的處理這件事情,將利害關系分析的鞭闢入裡,立刻找出對自己最有利的辦法。
每逢大事有靜氣!
這是張老爺子在張晨陽十歲生日時對他說的話,張晨陽一直把這話當做他的座右銘來要求自己,也以為自己做的很好。
然而相比柳夕,他覺得自己實在當不起這句話的評價。
或者……張晨陽打量著柳夕,暗想:也許這個女孩兒可以做自己的朋友。
張晨陽很猶豫,相人經這門相術,最關鍵最重要的便是第一次。
第一次相人是否成功,意味著以後自己在相人經的造詣上能否有所成就。
他家老爺子就是在年少時相中了一位開國元帥,日後不僅託貴人的福發家致富,相人經的成就更是一日千裡,看人幾乎一看一個準兒。
所以,相人經第一次相人很重要。
張晨陽活了十六歲,還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就是因為他把自己第一個朋友的位置看的很重。
而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考慮和柳夕做朋友,張晨陽都覺得自己瘋了。
“下課後我和你一起去找校長。”張晨陽狠狠的說,他終於做了決定。
咬牙切齒的模樣,彷彿賭上了全部身家的賭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