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間劉二狗就紅了眼眶。
眼前的女人還不像現在這樣白發蒼蒼,明明五十幾歲的年紀,卻蒼老的如同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
身上的衣服已經穿了是好些年,全身上下,到處都是補丁。
雙手拄著一根柺杖,還是當初奶奶去世時留下的。
一雙眼睛微咪著,站在村口仔細的瞅著。
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可繞是這樣,她也看不清楚,因為眼前的女人已經幾乎為他哭瞎了眼睛。
那一刻,劉二狗才第一次如此清楚的意識到他錯了。
他錯了,他死了不是沒有人傷心。
至少這個日日站在村口,翹首以盼,只期待他能夠平安回家的女人會擔心。
會心疼,會撕心裂肺的傷心。
直到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回想,劉二狗才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這個可憐的女人曾經說過什麼,做過什麼。
曾經他年少無知,偷光了家裡所有的錢,讓這個女人遭受了自己父親的毒打,三天下不了床。
可事後她只是流著眼淚摸著他的臉說“兒啊,以後可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曾經他被同玩兒的小夥伴嘲笑家裡窮。
回去沖著這個女人憤怒的大吼。
“既然你們這麼窮,當初就不應該生我。”
從那以後這個女人開始起早貪黑,沒白天,沒黑夜的幹活。
家裡的條件明顯好了許多。
他也可以每日吃上讓他羨慕的雞蛋。
可是沒有幾年的功夫,這個女人就變得蒼老,頭發幹枯變黃,隱隱可見其中的白發。
臉上的皺紋變得越發的深刻顯眼。
她才三十幾歲的年紀,竟然已經隱隱的累彎了了腰,微駝著背再也直不起來。
而這一切,處在叛逆期的劉二狗都沒有發現。
他只是在心裡高興自己與別的小夥伴一樣了,至少他們有的自己都有,一件也不少,再也沒有人嘲笑他家裡窮了。
雖然他的父親在村裡依舊臭名昭著。
直到他生了初中,有一次這個女人在大雨裡去學校接他。
卻別他同行的小夥伴嘲笑,“劉二狗這個女人這麼老,到底是你奶奶啊!還是你媽!”
那一次,劉二狗認為眼前的人給自己丟了人。
心裡不甘為什麼別的孩子的母親都光鮮亮麗的。
只有他的母親長得像他奶奶一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