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朝朝恍然大悟!
難怪固然覺得眼熟,卻總也想不起來,原來,根本像的是她自己。
元娘摸著面上的疤痕,神情十分複雜:“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姿容更勝過你十分!自然,也迷得那人團團轉,哄了我,離開家,隨他到了這蠻荒之地。倒也不算太過後悔。”
她固然嘴硬,可滿含恨意的眼神,如何能騙得了人?即便騙得了外人,又如何能騙得過自己?
元娘悠悠吐出一口氣,看著一身少女裝扮的蘇朝朝,話語不禁多了幾分:“我當年,真的和你很像,年幼天真,又受盡寵愛,無論要什麼,都唾手可得。哪怕我鬧著要去族學裡念書,父親也能應我的渴求,讓我穿著一身童子裝,和族兄們一同學習。那麼多姐妹,只有我,從小到大,最是稱心如意。”
“也是得來太輕易,便也不肯珍惜。父親的呵護,母親的疼愛,都當做理所應當,只因那廝在中原走貨時勾搭了我只言片語,我就當真被他口中的大漠風光、兒女豪情給哄騙了,哭喊著要退婚,死活不肯嫁人。”
等她哭鬧著,要嫁到大漠,元孃的父母才幡然覺悟,這孩子已經嬌慣太過。可此時要想撥亂反正,已經太遲了。
元娘舍棄父母,夜奔情郎,從此,再未歸過故裡。
可沒想到的是,這人家中已有許多妻子。他固然也有權勢,可他身邊,有權有勢的妻子也有好幾位。而且,他也沒想過,要給元娘名分。
元娘當時年幼,那男子也圖的一時新鮮,願意哄她愛她,是以她也依然沉浸在情愛美夢之中。可現在不一樣了,元娘已經醒悟,早就認清了這男人的真面目。
“你想要我做什麼?”蘇朝朝問。
元娘道:“每隔七日,我這錦繡坊會送絲帛綢緞去城主府,你雖車隊一起進去。”
蘇朝朝敏銳的看向元娘:“然後呢?”
元娘道:“這些你就別管了。等你進了城主府,自會有人接應你。等我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我自會助你脫身,到時候,我會帶你們一起出城。”
蘇朝朝冷笑一聲:“元娘子,你救了我夫婦二人,莫論前因,我們也應當報答你。可你要我做的事情,理當敘說詳細。不然恐怕我不僅幫不上忙,還會惹出些亂子來。”
元娘猛地起身:“你敢威脅我?”
蘇朝朝慢慢道:“每個人都有秘密,元娘,我夫妻二人只為脫身,也無意探尋你的秘密。可既然你要我與你攜手,就該有最基本的‘臨時信任’。否則,我夫妻一死,也算生死與共,元娘你這短時間內,又去哪裡再找一個像我這麼合適的人選呢?”
元娘憤怒過後,反而露出贊揚神色:“的確是最佳的人選。容貌秀麗,勇氣無雙,還有急智。事實上,我的確廢了半年功夫,馴養一個舞女,形態姿容都與我有五分相似,只為了三日後的城主夫人壽宴上,趁著熱鬧,將我可憐的義女偷出城主府。可惜時運不好,這丫頭一場風寒,竟然就死了。我原本都打算放棄了,卻沒想到,老天爺將你送到了我面前。”
“你要我去接你的義女?”蘇朝朝皺眉問。
元娘道:“不錯。那孩子是個孤兒,我在這裡無依無靠,雖然有錦繡坊,可都是些僱來的老粗。後來才收養了她,原本打算給她招個丈夫,卻沒想到,那天殺的來找我時,一眼就看中了那孩子,還硬納進了城主府。”
蘇朝朝問:“她是本地人?”
元娘利落的點點頭:“自然。若不然,為何幗輪不能納我進府,卻能納她呢?就因為她是本地人,城主夫人看她是個沒權沒勢的小丫頭,也不會放在眼裡。這些事情,我早已安排妥帖,城主府中,也有我安排進去的人。如何,你可願幫我?”
蘇朝朝淡淡道:“性命攸關,你讓我考慮考慮,明早,我給你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