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朝朝哭笑不得,可看這家人如此防備,又都是面和心善,心下也鬆了些許,一晚上呆在劉氏身邊,睡了個安穩的好覺。
這將近十日,她心絃緊繃,從來沒睡過一個好覺。
她似乎聽不懂大周話,常家人談天說地,從大周政事說到突厥內亂,談完了國家大事,又說起自家的生意,絲毫不避忌她。
常家是跑商的,這番就是從流利把一些布匹送進綠洲,回來的時候帶了幾箱上好的香料。在流利城,都是非常好賣的貴貨。
常遇風也因此十分高興。常家除了一家三口,還有一個自小長在家中的義子陳久,面板黝黑,有些沉默寡言。常諾和常遇風頂嘴皮鬧,他就憨憨笑著,守在一邊,時而用自知的牛皮筒貼在黃沙上聽遠處的動靜。
這是沙漠,要防備的東西許多。
到第三天,劉玉娘養著孩子,都養出感情來了,用刀把蘇朝朝手上的繩索割斷,還給她上了藥。蘇朝朝甜甜一笑,劉玉娘又拿了些肉幹、蜜瓜幹和葡萄幹讓她吃著玩。
“真是個好孩子……”
劉玉娘說完,突然杵了杵丈夫的手臂:“這孩子真的好。她也沒有家人,不如我們帶回家養著吧!”
常遇風灌了一大口酒,不作聲。
劉玉娘接著道:“你看孩子多好,我又不能生了,她也沒有家人,就讓我養著,要是阿諾喜歡,就做我的媳婦……”
常遇風一口酒噴了出來。
蘇朝朝面無表情的撕著肉幹……反正,她也聽不懂。
這天晚上,陳久守夜,蘇朝朝睡的沉沉的,突然發覺臉上一陣溫熱,粘稠的液體灑在臉上,那人反轉身子,用刀割斷了她腳上的繩子,哭喊一聲:“跑!”
蘇朝朝翻身起來,陳久黑臉沉沉,火光映照下,格外可怖,手中的短匕上,血滴不斷濺落。常老爺胸前中了一刀,癱倒在一旁,不斷呼呼喘氣。常諾趴在一邊,身下是一攤鮮血,不知是死是活。
她臉上,是劉玉孃的血。劉玉娘掙紮著,將一個布袋塞進她懷裡:“跑呀,跑呀,孩子……”
火堆裡,有些古怪的氣味。蘇朝朝屏住呼吸,總算明白了,自己為何會睡的這麼死,為何武藝不錯的常遇風和常諾二人,會這麼輕易就被陳久得手了。
蘇朝朝身邊沒什麼武器,只有身上捆著的一串鈴鐺。大概是聽了劉玉娘說過的話,這個叫常諾的青年最近總有意無意的往她身邊湊。鈴鐺就是他晚上一邊玩笑,一邊鬆鬆纏上的。
蘇朝朝抓起鈴鐺,活著一把黃沙,朝陳久拋灑過去。陳久一直以為這丫頭是個傻的,猝不及防,被迷住了眼睛,蘇朝朝趁亂將劉玉娘扶上駱駝,一起逃跑。
陳久根本不將她們兩放在眼裡,回轉過去,把裝著香料的幾個箱子全都掀翻了,瘋狂的在裡面找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