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人影綽綽,蘇朝朝狠狠咬了一下舌尖,道:“不論你是何人,敢動這孩子,必定叫你死無葬身……”
腦後一痛,蘇朝朝徹底昏睡過去。
再醒來時,渾身綿軟,使不出一點力氣。這地方狹窄,黑沉沉的,有一股陳舊的木頭氣味,還隱約有些馬匹的氣味。
蘇朝朝猜測,自己大概是被塞在車廂裡,果然,片刻後,就動了起來,顛簸間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心裡一驚,想要撞擊木板,引起這人注意,隨即車身猛烈顛簸了一下,後腦勺撞到車板上,再次昏睡過去。
身邊有人!
蘇朝朝想起來,可眼皮重於千金,使出渾身力道,都掙不開。
突然臉上被蓋了一張冷毛巾,她渾身一激靈,總算睜開了眼睛。
旁邊這人面容陌生,頭戴帷帽,臉上抹著些泥灰,看她醒來,笑的不懷好意,往她胸前摸來。
蘇朝朝冷冷一笑:“賀晳,齊王妃和齊王府的小公子呢?”
那人手頓了一頓,嘖嘖兩聲:“還想和娘娘玩點有意思的呢。娘娘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齊王妃呢?”蘇朝朝冷聲問。
賀晳興味的“喲”了一聲:“皇後娘娘自身難保,怎麼就記掛著人家?都說齊王妃入你的眼,連帶著齊王都格外受寵,原來是真的。哎,假如我真是賀家的女兒,那也是個公主,皇後嫂子可喜歡我?”
蘇朝朝不假辭色,冷道:“梟逢鳩,鳩曰,子能更鳴,可矣;不能更鳴,東徙,猶惡子之聲。賀晳,你惹人討厭,跟你是什麼出生,什麼身份,沒啥關系。你性情複雜,心計深沉,陰冷暴戾,很難討人喜歡。”
賀晳帶著人皮面具,看不出什麼表情,可拳頭捏緊了。
蘇朝朝再接再厲,打算直接把她氣死:“你自己說,你喜歡你這樣的性情嗎?”
賀晳剛要說話,又走過來一個人,身上一股濃濃的魚腥氣:“快走了。不要耽誤事,那些人窮追不捨,在這裡被抓到就全完了。”
賀晳猶自憤恨,突然咧嘴一笑,滿懷惡意道:“你不是說盤纏不夠嗎?你看她,不能賺點盤纏嗎?”
那人瞥了一眼蘇朝朝,道:“你別找事,趁早出了大周境內才是要緊。”
說話間,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賀晳的肩膀。
賀晳很怕這個人,渾身一抖,可還是堅持:“耽誤不了什麼時間,就在馬車上,只要出的起價格,不拘什麼人,哈哈,哈哈……”
那人很是不滿:“你就不怕引起那人的注意?你要找死,不要連累我。快走,我知道你恨她,等到了突厥,大周皇帝再有本事也要廢些功夫,到時候不是隨便你。”
賀晳咬咬牙,不敢再違逆此人,又將蘇朝朝迷暈,塞進了車廂裡。
蘇朝朝再醒來時,賀晳端來一盆黏糊糊的米粥,拿著勺子往她嘴裡灌。
蘇朝朝毫無尊嚴,可忍著惡心,認真的吃完了。她要吃飽,儲存體力,尋求脫身之機。
吃完了飯,蘇朝朝問她:“你敢綁架我出來,是不想活了?”
賀晳道:“我死之前,你先死吧!再有,我當然是想好好活著。可我這一輩子,一生濁泥,汙穢裡沉淪,恐怕,只有重活一次,才能洗的幹淨了。讓你也在泥沼裡陪陪我吧,一起掙紮著活,或者掙紮著死……”
“你憑什麼這麼幹淨呢?我聽說你小時候,顛沛流離,跟著一個不男不女的怪物討生活,你憑什麼就能這麼幹淨?”
蘇朝朝又問起齊王妃,賀晳不答,翻來覆去的說些混賬話,諸如將來到了突厥,要如何的折辱她。蘇朝朝問了幾次,賀晳都不答話,只是陰測測的看著她,蘇朝朝索性不理她了,翻個身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