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琅淡淡道:“她靠這個安身立命,怎麼會輕易吐口?現如今也拿這個做籌碼,要和我談條件。先晾著吧,不過一女子,眼下有的是大事。”
蘇朝朝大概猜到他對那兩國不同的處置態度,見他的確有些累了,轉過臉來,給他揉了揉xue位。最後,賀琅還沒睡著,她自己先窩在他懷裡睡熟了。
枕邊人均勻的吐氣,她從不染薰香,身上只有淡淡的皂角香氣,還有一種獨有的特殊甜氣。
賀琅靜靜看著蘇朝朝的睡顏許久,心中一片柔暖。
秋葉始落,高昌和突厥在邊境不斷騷擾,守邊將領上書,高昌和突厥有一小股遊兵時常來犯,被打散之後,抓到數十名俘虜,其中一名突厥要犯,已經押解進京。
賀琅震怒,當即封帥點兵,欲直取高昌。
三朝元老馮太師早就不上朝了,聽說這訊息,顫顫巍巍的拄著柺棍進宮面君,苦口婆心的勸陛下勿興兵事。
馮老太師說完不可興兵的十大條理由,已經是口幹舌燥。賀琅是一句也沒聽進去,還好心的遞了盞茶給老太師。
“老太師,高昌既有不臣之心,滅了就是。”
何必顧慮良多?
馮老太師差點噴了茶水:合著他說的口幹舌燥,陛下根本就沒聽進去呢?
“陛下,可高昌與大周時代交好,不似突厥,先祖時,高昌王鞠文泰還曾親自來我大周,貢獻萬物,俯首稱臣。到如今,已將近三百年,就算是先帝與素文帝在世,也與高昌交好。何況,陛下之前既然有聯姻之親,又豈能出爾反爾呢?”
聯姻?賀琅眼眸一眯:“敢問老太師,公主何在?”
馮太師慢慢道:“不是說……是那突厥狼子野心,將公主給劫走了。陛下也一直派人尋找,並沒有公主的下落……”
賀琅打斷道:“老太師,什麼公主被突厥劫走,只是高昌一面之詞。朕派人去查過了,這高昌國師念均方與突厥左賢王念伏根本就是八拜之交,二人感情甚篤。依朕看,這兩國都沒有交好之心,公主被劫,不過是他們勾連起來,演的一出戲罷了!”
馮太師還要再勸,賀琅神色稍冷,食指屈起叩擊桌面:“老太師,若是心中無鬼,這二人出使我國時,為何要假裝不認識?明明私交甚篤,為何念均方還要處處針對伏念?分明早有勾連。高昌不過彈丸之地,又毗鄰強國,得大周庇佑才能安然無恙至今,焉敢生心?”
如今高昌出爾反爾,依附突厥,甚至還阻遏西域各國透過其境向大周納貢。之前不過是小打小鬧,自高昌國師念均方上位後,他是個堅定的親突厥派,甚至親自發兵襲擾內附大周的伊吾、焉耆等國。
高昌位於唐王朝通往西域各國的交通要道,地理位置重要,早在豐元帝在位時,賀琅就已決心除掉這個障礙。
高昌那兵力部署圖,賀琅早就倒背如流。
這些要事,馮太師如何不知?當下無話可說:“可陛下登基不到兩年,就大興兵事,恐怕國內不穩……”
“邊境男兒,浴血沙場,為的就是保家衛國,如今高昌突厥聯合生事,朕手中有強刃,可先發制敵。難道,要等這謀逆之國爬到大周頭頂,老太師還要聯合眾臣商議一番是戰是和不成?”賀琅眯起眼睛,語氣沉厚。
馮太師一凜,知道賀琅是為今日朝上自己的一幹弟子反對而動了氣,急忙跪下道:“陛下息怒,興兵一事畢竟事關重大,自然要從長計議。若高昌當真如此大逆不道,那陛下滅之也無妨……”
“這十餘年來,高昌雖年年納貢,可常有少納、遲納舉動。先帝與素文陛下仁厚,不曾計較,如今竟然膽敢勾連突厥,數年來,多次侵擾邊境百姓。老太師,朕是武將,也曾保家衛國,浴血沙場,為的從不是個人武功,而是為邊境子民一方安康。”
賀琅恩威並施,老太師聽的冷汗涔涔:“是老成迂腐了。陛下深意,今日方知。”
連幾十年主張和睦四鄰的馮太師都偃旗息鼓,朝中自然再無異議。但由誰人主帥,卻又起了事端。
朝中將帥均算可用,舉薦之聲嘈雜,又起了爭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