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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昌使臣走後,賀琅意料之外的忙碌起來,蘇朝朝閑極無聊,也開始管理宮務。前朝宮女滯留不少,也鬧了幾次事,雖然無傷大雅,到底有點煩了,索性讓各宮將名冊拿上來,到了年紀的通通放出宮去,也有一些死活不願意出宮,輾轉求到她宮裡人面前來的。
就連外嫁的雅爾都無奈的傳信進來,有宮人都求到她那裡去了。
蘇朝朝也是好笑,不願意走的,心思越多,更是不留。
這天方嬤嬤過來,欲言又止,說是前朝一位賢太妃求見。
這位賢太妃品極高,雖然當年不受豐元帝喜愛,但精於醫術,也不爭寵,在宮中以編纂女史為樂。這一冊女史雖然朝廷沒有正式印書,但在女子中傳閱甚廣,其中就有蘇朝朝最尊崇的霍檀小將軍。
賢太妃一直住在宮牆邊上,在皇城中,恍若一個透明人兒。李螢登基後,照舊讓她住在宮中。蘇朝朝初初入主景陽宮時,曾派秦嬤嬤去求見賢太妃,賢太妃的原話是:
“一切照舊,自得其樂。”
因此,還依舊住在偏遠的寧安宮中。
蘇朝朝對這位賢太妃印象不錯,笑盈盈的見了。
賢太妃歷經三朝,卻不過三十許,容貌端方,嘴角一點梨渦,常帶溫和笑意,叫人一見就生出些許好感。
蘇朝朝忙叫人上茶,賢太妃雖有些忐忑,但面色沉靜,慢慢的開口說了幾句。
原是她膝下沒有孩子,聽說兄長家的長女要出嫁了,想請皇後娘娘給個恩典,讓那孩子進宮住上幾日。
蘇朝朝淺淺一笑:“太妃娘娘是荊州人士?”
賢太妃眼神微微一亮,又極快的沉寂下去:“正是。老家荊州,現在也只有兄長一家在京中。”
蘇朝朝笑道:“本宮年少遊歷,到過荊州一個小鎮,那裡就有習俗,出嫁的女兒各家的姑母舅家,要輪流接過去小住幾日,以示貴重。若是看重的,連嫁妝都是舅家出的。”
賢太妃垂首道:“的確有這習俗。也是我思念家人,若是不合宮規……”
蘇朝朝爽快答應了:“沒什麼。請宋小姐進宮住幾日陪陪太妃也好。”
賢太妃大喜,看那驚異的神色,原來是之前就沒預備皇後真能同意的。
隔日黃昏,賢太妃就派人送來了幾本畫冊,全是用各色布絹縫制的,正適合小滿這樣的兩歲孩童讀的神話故事書。從女媧補天,一直到精衛填海,有八九本小書,圖案都是彩色絹布縫在上面的,可以清洗,但看針線有些粗略。
蘇朝朝讓人查過,確定沒什麼問題,這才拿在手裡,翻了好幾遍,驚嘆不已。
這彩色絹書真是做的惟妙惟肖,小滿拿在手中就十分喜歡。
秦嬤嬤道:“這位賢太妃也是可憐人。年幼時家遭變故,母親癱瘓重病,父親過世,兄長也是個病秧子,她已一己之身挑起家中大梁,為人抄書養家,硬是扭轉乾坤,給兄長養好了病,買了十來畝薄田,還給兄長娶妻。後來地方太守舉孝廉時,就提了一嘴這家的孝順女,結果就被招進宮裡做女官。後來就封嬪。”
蘇朝朝問:“那之後呢?”
秦嬤嬤嘆道:“後來太妃娘娘有孕,快臨産時卻摔了一跤,孩子沒了,此後也不能再生育了。這之後就封了賢妃,一直住在寧安宮了。”
空守宮闕,細數已有十數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