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晳揉了揉酸軟的手軟,柔媚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那又怎麼樣呢?娘親說的對,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點小苦,她吃得起,將來,也擔得起一國之母,萬民景仰。
賀琅真以為自己會乖乖的被困在離山一輩子嗎?
不過,她也真想不到,一向愚忠的賀琅會做了皇帝。賀琅一向無情無義,自然是巴不得她們母女二人一輩子留在離山,孤苦終老。可惜啊,賀家族中無人,如今突厥有意求親的訊息一出,他也得乖乖的封自己做這個長公主。
賀晳又是冷笑,寧德?安寧有德?還真是諷刺。
她這次出山,註定要送給賀琅一份大禮!
十日之後,兩國使臣進京,齊王和平郡王一同接待。
齊王還好,突厥使臣是突厥的左賢王伏念,可汗王叔,傳言他自幼欽慕漢文化,為人風雅,還寫的一手好字,一口大周官話更是流利端正。
齊王驚訝道:“王叔的官話當真是好。”
伏念面板比一般的突厥人白一些,只有上面留了兩綹微翹的小鬍子,容貌出眾,儒雅之中又有些痞氣。一眼就能看出,這人是個外族人。可偏偏又能一眼看出,這人極其的清雅。兩股氣質糅合,倒是讓人過目難忘。
伏念恰到好處的露出一絲得意:“本王可是請了大周名儒做老師。這大周的風土人情,都令本王嚮往。”
齊王順勢便道:“離國宴還有幾日,這幾日便讓小王做個東道主,帶您好好看看。”
伏念捋了捋翹須,拊掌道:“甚好,甚好。本王可是聽說過,齊王爺向來是個中翹楚,飲樂賞玩都別有見解。”
可不是,齊王就是個紈絝,吃喝玩樂,樣樣在行。
二人莫逆一笑。
平郡王這邊就不太好了。高昌使臣正是高昌如今的國師念均方,上來慢條斯理的禮見完畢,便求見自家甘曳郡主。
平郡王眉心一跳。這段時日過去,他再傻也知道自己府上的,是個假郡主了。
只好僵著臉道:“郡主偶染風疾,不好見人。過幾日郡主好些了,再來與國師敘舊。”
念均方很是倨傲:“我們郡主在高昌時,是我國的一隻雌鷹,從小到大,都沒生過病。怎麼到了你們大周,就動不動病了?”
平郡王到底是個王爺,當下斂了那股隨和之氣,端出十二分的氣勢來:
“人食五穀,哪有不生病的?倒是本王今日出門前,郡主道,與國師不算相熟,也沒什麼舊可敘。但若國師執意拜見郡主,本王便詢過郡主之意,再做安排。”
高昌王便是之前出使大周的五王子。五王子向來隨遇而安,做了高昌王之後,也曾勵精圖治過一段,可這人到底有些懶散,自從念均方做了國師,如今高昌大事,倒有大半握在唸均方手中。
可他再勢強,也是個臣子。甘曳是高昌王室,論理,的確該是念均方拜見。
念均方在高昌國內強橫慣了,冷哼一聲,又問:
“住所在哪裡?”
平郡王瞧他這德行,隨意指派了一個文官領去了。和突厥左賢王與齊王的相談甚歡,真是成了鮮明對比。
送走念均方,平郡王巴巴的趕進宮訴苦。
說來也奇怪,當年豐元帝在位時,多少是他生身之父,可一看到豐元帝就憷得發慌。如今換成了賀琅,反倒能挺起腰桿。
賀琅聽完,倒不意外,冷冷道:“既然如此,就冷著他。你也不必唯唯諾諾,我大周堂堂大國,那高昌彈丸之地,敢有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