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公公去吧,陛下那邊可離不得。”
常首領這才歡天喜地的出門去了。
賀琅過來時,蘇朝朝已經換好衣裳,一身白綢窄袖長裳,衣襟和衣帶都是青嫩的翠綠,頭上一支白玉簪子,下面綴著一顆青綠寶石,當真是個不入濁世的清俊小公子。
賀琅從屏風後出來,見她低頭,掂著一隻腳換鞋,頭上的珠子隨著她身形來來去去的擺動,叫人心裡像有個羽毛在不安分的撓動。
都捨不得叫她這樣出門了。
可又想帶出去,叫人豔羨嫉妒的瞧瞧,這是他的,是他的至寶。
蘇朝朝換好鞋,偏轉過臉來:“你怎麼還愣著呀?還不換鞋?”
“知道要出宮去?”賀琅走過來問。
蘇朝朝瞥他一眼:“本宮就看看,能有什麼新奇的花樣。要是不好,我可不消氣。”
賀琅厚重溫暖的手掌扶在她腰身上,低沉醇厚的聲音吐在她耳邊:“保管叫娘娘滿意。不過……這也是借花獻佛。今日這‘盛事’,可不是朕安排的。”
二人扔下小滿,悄悄出了宮,在老魚頭家一起吃了一碗餛飩。
新街如洗,月色下的喧鬧和寧靜並存。小巷裡,有大漢和孩童並排坐在門檻上,狼吞虎嚥,粗茶淡飯,卻滿口生香。寬街中,華燈挑起,入夜,又是一場繁華亂舞。
天色昏暗,夜風習習,蘇朝朝手中捏著冰糖葫蘆,走了幾步,手伸進賀琅溫暖的大手中,腦袋磕在他肩膀上。
“以前,唐鎮做的一手好糖漿。冰糖葫蘆也最好吃。”
可惜,後來,他是抱著目標接近她的。
賀琅將他派遣往郴州時,唐鎮來求見,她想了想,只讓人傳了話,若是將來他想回來,說一聲便可。
再見,也不是以往那個唐鎮。再重新熬一鍋糖,也不是原先的味道了。
賀琅捏了捏她的手,一指昭華坊裡憑空而起的高樓:“到了。”
這高樓斜對面就是蘇朝朝的福壽居,現在已經換成了無味齋。可上次她出宮,對面還沒有這樣勾簷朱瓦的華美高樓,還有對面的膳面館、茶籽居,都沒了?
“這家是賣什麼的?”吃不到膳面,喝不到甜甜的奶茶也就算了,她又關心起這家賣的吃食來。
賀琅賣了個關子:“今日開張。我也不知道,這才特意帶你來看看。這比皇後娘娘的福壽居還要高的酒樓,賣的什麼好吃食。對了,今日新東家請客,雖說只供應那幾種吃食,但都不收錢。”
蘇朝朝拉著他就進去:“那要快些佔個好位置。”
賀琅寵溺一笑:“自然,朕與皇後一起,白吃白喝。”
酒樓裡已經坐滿了人,小二一身白藍相間的制服,倒比一般的公子哥兒還要俊俏,一見賀琅與蘇朝朝二人儀容不凡,急忙迎上來,硬是加了一個小屏風,給他們二人又添了一張桌子。
蘇朝朝笑道:“能調教出這麼懂事的小二,這店主人倒是有些本事。”
這時,閣樓上一塊紅綢緩緩飄落,露出了中間流光熠熠的四個大字——雲宮月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