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讓他進來了?”蘇朝朝蹙眉,對著小滿。“小滿,不可胡鬧。”
小滿定定的瞧著母親,見她臉色真的不好,忍不住又舔了一口冰冰涼涼的鎮紙,才伸出手,含糊不清的道:“抱,抱。”
賀琅扶額暗笑。
蘇朝朝瞪他一眼:“情淮先生寄來,本是談正事的。怎麼能讓小滿坐在桌子上呢?怪不得情淮先生神色那麼冷……”
賀琅忍不住打斷她道:“朝朝兒,外人也說賀候沉肅持重,不茍言笑。”
蘇朝朝懷疑的看他:沉肅持重,不茍言笑?那她眼前這個嬉皮笑臉的又是誰?
賀琅豈不知她怎麼想的,接著道:“孟姑娘眼裡,與常人眼裡,情淮先生當然是不同的。”
蘇朝朝見他拿著文書,衣裳靴子都沒換,必定還要出去,便不多留,抱著小滿回前院去了。
賀琅忙了片刻,果然還要出門。剛出去,就見雅爾端著一碗紅豆沙紅棗小湯圓,旁邊還有一盞不知什麼做的清湯。
“可算趕上了。侯爺,您先吃一口,夫人特意做來的。”
賀琅端在手中,邊走邊吃,幾口吃了,渾身暖融融的,疲累盡消。吃過紅豆沙,剛覺得嘴裡有點黏膩,順手端起清湯飲了,直覺沁人心脾,清新爽口,等喝完了,才拼出來,原來是溫過的馬蹄汁。
十一日,雪果然沒再下。到了下午,天氣漸漸晴和,逐漸有些萬裡無雲的空曠陣勢。
蘇朝朝看著窗外,鬆了口氣:“幸好天晴了。”
賀琅今夜無事,瞥她一眼,笑道:“怎麼,你還怕那些大臣們,因為一場雪就要反悔?將來,我是否明君,是否能治理天下,也不是這一場雪能決定的。”
蘇朝朝扭過頭,眼神有點古怪:“那些都是我們死了之後的事了。我是想,明日若是下雪,衣裳那麼長,頭飾也沉的要命,再飄起雪花,恐怕連路都看不清楚了。”
賀琅正經想了一下,道:“那你明日多睡一會。登基大典就不必湊熱鬧,封後時過去就行了。”
蘇朝朝不置可否。
二人只帶著小滿和沈渠二人住在偏殿,賀琅望著天色漸沉,但那方的金瓦仍舊熠熠有光。
“朝朝兒,從明日起,你我就是這大周金殿的主人了。”
頓了頓,賀琅又道:“也是這大周萬裡河山的主人。”
蘇朝朝嗯了一聲,低聲說了句:“小時候看了一大半,沒想過有一天,有個人會時候,我走過的地兒,已經都歸我了。”
賀琅似笑非笑的,問:“說什麼?我沒聽清。”
蘇朝朝轉過身,剛要開口,唇上就被一片溫熱堵住,賀琅甩掉衣裳,滾燙的身軀緊緊熨帖著,包裹著,灼熱著。
但等第二天,還真的走不開,小滿有點低熱,纏住了母親,蘇朝朝原本是哄著他,等他睡熟,自己也跟著睡了。
賀琅負光而立,靜靜的看了被子裡一大一小的人一會,才移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