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無事,陪陪我。明日開始,就要忙碌了。”
蘇朝朝有一下每一下的捏著他的手:“賀豐怎麼傷的?”
賀琅道:“他易容成我的模樣,被一夥殺手刺傷了。”
蘇朝朝頓時就明瞭了其中關竅,脫口而出:“幸好不是你。”
賀琅滿是興味的“嗯”了一聲。
蘇朝朝忙道:“既然不是賀豐活該受傷。而是,我們所有人都連在一起。你完好無損,平安無事,他才會有所顧忌。不然,也不會老老實實,將我送回宮中。”
賀琅不再說這個,把手放在她肚子上,慢慢摩挲:“它還乖嗎?有沒有折騰你?”
蘇朝朝搖搖頭:“很乖,很乖。魏潛說,藥都能停了,不過還開了一副安胎藥。你看,他是不是格外的堅強?”
賀琅道:“魏潛也算個奇才。他會動了嗎?”
蘇朝朝搖搖頭:“沈姐姐也說,過了四個月,就能感受到胎動,不過我……”
話沒說完,賀琅突然支起身子,又驚又喜的望著她。
就在放在,這小家夥極其有力的蹦了一下。雖然還是很微弱,不細心也感應不到,可夫妻二人都是驚喜若狂。
“真的是……知道父親平安回來了呀!”
賀琅手穩穩的放在肚子上,一下也捨不得拿開,二人屏息凝神,也忘了說話,初為人父母的兩人,像一對二傻子一樣,傻兮兮的等著,等著。
許久,都是安安靜靜的。蘇朝朝道:“等大一些,便愛動了。我們兩個,像不像兩個傻瓜?”
賀琅沒有答話。他已經睡熟了。
內宮之中,龍案前奏摺鋪了一地。李螢像個頹廢的“大”字,任由自己躺在這些奏摺上。
金甲衛首領跪下回話:“賀候已經接了夫人回府。那之前易容假冒賀候的人,也脫離危險了。”
李螢輕聲一笑,抓起一把奏摺:“你看,你看,這麼多奏摺,全都是,全都是恭賀朕威極四海,平定叛亂的。可實際上呢,平定叛亂的,是賀琅,是宣平侯賀琅。他們為什麼不恭賀賀琅啊?因為!宣平侯已是戰功赫赫,一人之下!再大的功勞,也是賞無可賞,封無可封!”
金甲衛渾身一緊,不敢再聽:“陛下……賀候,賀候忠心耿耿……”
李螢怒而坐起:“忠心耿耿?忠心耿耿他為何不上報行蹤?為何讓個侍衛假冒他?”
首領急忙道:“這個,屬下已經查清楚了。是安化郡王在封地圈了一塊地,這裡面的人,聽說都得了一種奇病,染病之初,人身體發熱,畏寒,懼冷,和普通的傷寒沒有區別。但後來會四肢逐漸僵硬,最後關節凝固,只能蹦跳行蹤,但是……這些病人十分嗜血,會主動攻擊活物,人、牲畜,甚至是猛獸。並且,攻擊性十分之強。”
李螢聽之,只覺得匪夷所思:“天底下還有這種奇怪的病症?”
“不錯。安化郡王發現之後,沒有派大夫防疫,反而……圈了這樣一塊地,將許多貧民都趕了進去,希望能讓他們全都染病。但這種病不知從何而起,也不知如何治療,更不知是否會傳染,是以,存活下來的這種病人,也有二三十人。”
李螢蹙了蹙眉頭:“賀琅行蹤成謎,是去解決這些人?”
“沒錯。賀候潛入安化郡王的封地,一把火把這些人都燒了。陛下讓我等動手,我們,我們訊息有誤,這才打草驚蛇,傷的只是一個易過容的侍衛。”
首領沒有說的是,當時賀候夫人已經在他們手上,傳聞賀候視她如命,只要挾持了衡陽郡主,還是有機會,在京郊外把賀候格殺。
可不知何故,陛下退卻了。
他們只好將衡陽郡主毫發無損的送回宮,但這樣的機會,一旦錯過,今後再不會有了。
暗衛退下後,李螢呆呆的坐在奏摺上。
怎麼就成這樣了呢?
從前兩小無猜,是真。如今互相猜疑,也是真。從前生死與共,是真。如今你死我活,也是真。
人生啊,什麼時候才能沒有這些苦難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