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承賈府之前,就有人找上了他。安縣的雪蜜酒原本也算遠近聞名,但不知何故,十幾年前,出的一窖酒出了事。人飲用之後,便渾身綿軟無力,高熱不止,纏綿十餘天,直到衰竭而死。人死之時,雙顴突出,全身布滿紅點,且還具有傳染性,十分危險。查明緣故之後,這酒窖自然就被燒了,連原先釀酒的人家也連夜逃往他鄉。
賈家酒窖裡,便還藏著十餘壇。賈老爺獨愛這種酒,每年都要存上幾十壇慢慢飲用。
杜子騰捏了捏手指,發出咔咔聲響:“你還不說實話?賈老爺明知道酒有問題,怎麼還敢藏在酒窖裡?就不怕喝錯了嗎?”
賈瑾鴻搖頭如鼓:“小人不敢說謊!這兩個酒窖是分開的。之前小人給侯爺喝的,便是事發前年,賈老爺存的酒。後來這種酒斷産,他愈發珍惜,到現在酒窖裡還有二十幾壇能喝的。得知雪蜜酒有問題之後,小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番查探,才發現隔年又有好幾家中酒毒而死。這幾家……和賈老爺素有嫌隙。”
賀琅轉了轉扳指,黑沉眼眸盯住賈瑾鴻:“接著說。”
賈瑾鴻汗如雨下,心亂如麻,又明知賀候最厭貪生怕死的小人,只好忍住打戰的小腿肚子,強裝鎮定。
“那人一開始假裝成商人,說是想拿回去,看看能不能釀出原先的雪蜜酒。小人,小人一時鬼迷心竅,開了個奇高的價碼,那人竟然也同意了。後來,陰差陽錯,就讓小人得知了他的真實身份。侯爺,小人也是被逼無奈,小人既然得知他的身份,若是不與他一路,只怕頃刻之間就要被滅口……”
賀琅輕笑一聲:“滅了你的口,他也能慢慢進到賈府,搜那幾壇毒酒。”
賈瑾鴻一怔,半晌才吐出實情:“是……是賈老爺,他知道這毒酒的解藥。而且,這區區幾壇,漢川王也不夠。他讓小人去封地,給他釀酒,還要防止自己人被傳染,也需要解藥。這就是小人的保命符。”
賀琅問:“他許你什麼?”
賈瑾鴻艱難道:“一品,一品侯爵。”
賀琅果然輕笑:“賈先生也值這個價碼。不戰而滅千萬之兵。”
若非賈瑾鴻親手將賀琅等人迎進了府邸,賀琅發覺異常,真要讓他們成了,那大周無數將士,都將死於陰邪手段之下,痛苦且無望。
還險些叫那漢川王給成了。
賈瑾鴻癱軟在地,知是求活不成,反而寧靜下來:“侯爺,小人想看看孩子。”
賀琅踱步而出,讓純文抱著孩子進去。
二人隔著一個孩子,相對而視。
“賀候……是你故意弄錯的?”
純文眼瞳極黑,刻毒的望著他。
“是。我原本是見他們一行人氣度不凡,想引人進去,發現那口枯井。沒想到我沒有找到這個機會,你自己也栽了。賈瑾鴻,這是不是就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
賈瑾鴻想不通:“我對你不差!你做什麼要這樣?就算是逃走,我也決意要帶著你和孩子。別的人我一個都沒想帶的。你這眼神……當初不是你招惹我的?”
他雖喜孌童,可並不喜歡純文這種。若不是純文幾次撩撥,牢牢的勾住了他的心,他這樣容貌的,賈瑾鴻可並不喜歡。
純文看著孩子,道:“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的。你喜歡我哥哥那樣的。”
賈瑾鴻愕然,連聲發問:“你哥哥?你哥哥是誰?你偷走孩子……你哥哥是蔣沁!你是蔣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