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坐下,蘇朝朝冷不丁打了個寒噤。
賀琅目光幽深。毒雖然解了,可她仍舊易困畏寒。若非他從未疑心過馮悉年,怎會讓他得手?
賀盈端來熱水,見他臉色不好,也不敢上前。
賀琅蹲下身,將蘇朝朝鞋襪取了,試了試水,把她腳泡了進去。
蘇朝朝有些頹靡,差點閉眼睡去。猛然驚醒,見是賀琅,差點把水盆踢翻了。
賀琅按住水盆,目光微帶責怪。蘇朝朝朝後一仰,頭差點撞在床柱上,一隻腳丫恰好踩在了賀琅肩膀上,刷拉留下一個洇濕足印。
蘇朝朝急忙收回腳,心虛的看向賀琅。
賀琅抽回她的腳,按在溫水裡。
“乖一點。鬧什麼?”
蘇朝朝伸手抹抹他肩膀上的水印,小聲道:“燙。”
賀琅頓了片刻,才道:“對你好。”
蘇朝朝便不說話了,皺著眉頭忍受略高的水溫,過了一會兒,水漸漸涼了,又問:“你今日沒有事嗎?讓盈兒來陪我說說話唄。”
賀琅抬頭,似笑非笑:“我專程陪你,為的就是遊山玩水,你說我有沒有事?”
蘇朝朝道:“興許也有別的事。”
賀琅道:“我特意稱病,陛下恨不得早日奪權,你說我有沒有事?”
蘇朝朝便不說話了。
她中毒一事,沒有問過賀琅。賀琅也沒有提過,但已經知道,她是知曉了。
他瞞了半年之久,總算是被她知道了。賀琅心中有愧,蘇朝朝也擔心他心懷有愧,兩人都不知怎麼跟對方開口。
洗完腳,賀琅自行倒了水,又洗漱一番,回來時,蘇朝朝歪靠在軟枕上,迷迷糊糊的,衣裳卻沒脫。
賀琅解開衣帶,卻被她握住手,往心口處輕輕一按。
她問:“吹燈了嗎?”
賀琅一哂:“沒有。”
蘇朝朝:“那你還不去關燈。亮著燈總是不太好意思。”
“你拉著我的手,我怎麼去?”賀琅隨手一拂,勁風掃滅燭火,他趴下來,在她耳邊舔了舔,蹭的她一陣哆嗦。“當日在山谷裡,怎麼不見你說,要把太陽也遮住?”
他唇四處走動,言語氣流在脖頸處騷動,又暖又癢。蘇朝朝被他逗氣,捏起兩根手指,在他腰上擰了一把。
賀琅半點也不覺痛,捏著她的手放在左邊。
“好夫人,這邊也擰一擰。”
論臉皮,蘇朝朝總覺自己厚,可這種事上,當然比不過賀琅。也是奇了,賀琅平日裡最是端正持重,在床上什麼話都說的出來。
汗盡枕濕,蘇朝朝累極,攤成泥靠在他心口,聽他心跳凝實而有力,一下一下,毫不含糊。
蘇朝朝心裡也軟成雲一樣,捏著賀琅一根手指,迷迷糊糊的不知說了什麼,也聽不清賀琅說了什麼,就徹底睡熟了。
清晨賀盈進來,蘇朝朝揉了揉眉心,強打精神起來。
“雨停了嗎?”
賀盈臉色有些怪異:“今日天色放晴,不過道路有些泥濘,不太好走。賈瑾鴻比昨日還熱情,讓侯爺和夫人多住幾日。”
蘇朝朝含著口水,冷不丁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