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意氣勃發,飛馬奔騰,轉眼間便都如猛虎入林。李螢晃晃悠悠的走馬,並不急躁。崔靈老將軍隨侍在側,沈相亦隨行。
蘇朝朝與賀琅並行而騎,賀琅見君,尚未下馬,李螢便笑道“免禮”。
沈相略一拱手,與賀琅論了個禮:“賀候傷勢可大好了?”
賀琅淡淡道:“只是成年舊患,無妨。”
崔靈便道:“若是無妨,賀候也該上朝了……”
賀琅面色不改:“大夫所言,要寬心將養,何況朝中有兩位沈大人,還有顧大人在,軍中又有崔老將軍,哪裡就非賀琅不可?賀琅自有忠君之心,若大周需要,若陛下有命,琅死生報國。”
崔靈被噎了回去。
沈相聽他提起沈元清,也極不痛快。
李螢便恰到好處的打圓場:“賀卿,養病要緊,也要時常活動,朕與你以此地為界,到前方楊柳樹下為終點,賽一次馬如何?”
賀琅還未答話,只是目光隱隱望向蘇朝朝。
“都說賀候與衡陽郡主伉儷情深,果不其然,這是片刻也離不得了?侯爺放心,本宮陪著賀夫人,您只管去跑馬就是。若是贏了,陛下可有什麼彩頭?”
崔貴妃策馬過來,一身紅衣,嬌豔似火。
蘇朝朝眸光微垂,似笑非笑。
李螢道:“朕哪有什麼東西,表兄可不稀罕。”
崔貴妃眸光一轉,又看向蘇朝朝:“那夫人想要什麼?叫賀候贏了來就是。”
蘇朝朝哪想理她,不過目光一轉,崔貴妃就自做主張:“原來……是看上了本宮這匹胭脂馬啊?也成,就用它做彩頭了。賀候可要全力以赴,要是輸了,這賀夫人可就被扣下不還了。”
這話若是尋常玩笑,倒也不算什麼,可崔貴妃剛才才提到彩頭,這樣一說,豈不是將蘇朝朝與一匹胭脂馬相提並論?
實乃大辱!
賀琅神色極冷,目光如冰落在崔菩提身上。
李螢輕斥道:“菩提,你失言了。”
蘇朝朝微微一笑,似乎並不在意,反倒策馬上前。
“娘娘的馬的確是好。真捨得割讓?”
崔菩提被李螢訓斥,神色有些不虞,但極快的掩飾下去,嬌柔笑道:“自然。若是賽馬,有些彩頭才好玩。”
“那臣婦與娘娘一博?”
崔菩提微微一怔,旋即難掩得意:“好!便以方才陛下所言為界。可若是夫人輸了呢?”
蘇朝朝道:“娘娘請說。”
崔菩提眸光微微一轉,見李螢擔憂的望著她,也不願令他生厭,遂道:“聽聞賀夫人能做一手好菜,如今皇後娘娘身懷六甲,胃口不佳,不若我當個惡人,請夫人每日為娘娘做些點心,可好?”
蘇朝朝唇角微微一勾:“娘娘這彩頭,竟是為了皇後娘娘求的?”
“皇後姐姐懷的,是陛下的龍嗣。我身為後妃,又豈會不憂心?”
蘇朝朝這下,是切切實實的露出了嘲諷,對著崔菩提便是會心一擊:“既然如此憂心,娘娘難道不知,臣婦出京之前,還送了一大盒子點心進宮?”
崔菩提臉色十分難看,但也只有一瞬,很快又帶著一臉皮笑肉不笑的假笑:“夫人送的是夫人的心意,本宮送姐姐,又是另一番心意。若不是姐姐只愛吃夫人做的點心,叫本宮洗手作羹湯,日日侍奉姐姐,本宮也是願意的。”
蘇朝朝懶得與她虛與委蛇,話不多說,二人勒住“戰馬”,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