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不逗留,生怕被這呆裡呆氣的小侍衛氣死,當然,他也要快點趕回去,重新安排舞娘。
若是船上能上去舞娘,那倒是便宜了。
杜子騰猜的不錯,蘇朝朝見了竹排,滿心歡喜,還自己劃了好幾下,她這小胳膊小腿,身子又沒有大好,劃的是興高采烈,奈何竹排穩立水中紋絲不動。
賀琅繞到她身後,雙手環著她握住竹竿,一道翠綠在湖底輕點,竹排便像離弦之箭,片刻,便到了畫舫下。
“再過去水深了,竹排便不好走了。”
蘇朝朝意猶未盡:“若是以前,這竹排我也能劃動的。”
沒中毒之前,她力氣不小,還會幾手功夫。這小半年養病解毒,都不成了。
賀琅道:“自然。朝朝兒做什麼都是最厲害的。”
這一波吹的……蘇朝朝自己都臉紅了。
“聽說,畫舫上有不少舞娘,這陽湖的舞蹈與京中不同,一定要好好瞧瞧……”
賀琅還沒說完,蘇朝朝已經跳上船,看那熟練的架勢,恨不得左擁右抱,再叫一聲“小美人兒”了。
真是,以前與李螢一起廝混,都學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賀琅上船後,便見一群身著煙紫裙裾的舞娘將自家的小妻子圍在中間,紛紛擾擾的,還真是正兒八經的說些舞曲。他堂堂侯爺上了船,無人問津,半晌,只有一個年紀稍長的女子過來見了禮。
“見過侯爺,夫人問……有沒有相思柳,這……”
賀琅眉心狠狠一跳。
相思柳這段舞,他不曾看過,但也聽過。這一段詞是據《相思柳》這話本子編排的,而這話本子說的是,一戶大戶人家的閨秀和自家兄長的書童在後園的柳樹下成了好事,而後被家人拆散,書童病死,閨秀別嫁,不出經年,也抑鬱而死。其後相思入骨,二人的魂魄寄於柳樹之上,每到夜間便會在此幽會,在霧氣之中化為人形極致纏綿一番,雞鳴時分方才散去。
這曲詞是這麼編的,自然就有些露骨。
賀琅是聽過,蘇朝朝大約以為是什麼膾炙人口的好曲,就這麼點了。
賀琅扶額:“夫人不曾聽過,你既是樂坊主事,難道不知有什麼好詞好曲?”
主事連忙過去,笑語說了幾句什麼,蘇朝朝總算點了幾首“正經”舞曲。
陽湖這地段,處的是繚繞多情的三水交會之處,山水既多情,生來的兒女也是婉約溫柔,舞姿格外的柔美,嫋娜別勝。
蘇朝朝許久不出門廝混,還真的有些入迷,偶爾捏了一顆鹹酥核桃,放進嘴裡,貝齒輕輕一咬,發出清脆響聲。
蘇朝朝在看舞,時而點評一番,這個舞女妝容可人,那邊腰肢格外的細。
她說什麼,賀琅都是附和,突然拿掉了她嘴角的一片核桃衣。自始至終,他都只是在看她。
蘇朝朝賞玩許久,自己也覺得有些荒唐了:“這傳回京中,沈相不會彈劾你吧?”
賀琅自若一笑:“他若是要彈劾,便隨他去吧。不過……這一回,他們恐怕無心彈劾。”
蘇朝朝問:“為什麼?雖說對你沒有什麼實質損傷,過過嘴皮子隱也是可以的嘛。你若說他不讓人彈劾,除非,有一件更大的事……”
“錚!”
利劍破空,直突而來。
蘇朝朝被賀琅護在身後,即刻明瞭,還有什麼比宣平侯遇刺還要大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