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衛額上冷汗密佈:“頂上兩層都燒了大半,國師……國師是屬下親手綁在柱子上的,那柱子都已經燒毀,可是國師不見了。並沒有看見屍體。”
李螢閉了閉眼:“那宣平侯府呢?可有什麼動靜?”
金甲衛沒有回話。
李螢心中知道。他和賀琅還沒有撕破臉,侯府的守衛滴水不漏,外人他安插不進去,金甲衛也潛不進去,又如何能知道宣平侯府的動靜?
金甲衛跪了許久,才試探著道:“裡面的事,屬下一無所知。不過,昨夜起火之後,賀候就進宮了,過了沒多久,崔緬就匆匆到了侯府。”
“是誰病了?”
金甲衛低聲道:“不知。”
李螢怒急:“要你何用!”
金甲衛來不及請罪,就急忙退下,內侍來報,宣平侯求見。
李螢收斂神色,將人請進來,還熱切的迎到了門口。
一夜未眠,賀琅未見倦容,反倒有些憂心。
“賀卿,如何了?”
賀琅道:“找不到。幸好昨夜降下暴雨,火勢未曾蔓延。宮中之事自有禁軍負責,臣有急事出宮。”
李螢關切道:“怎麼了?”
賀琅道:“陛下也知道,衡陽郡主與國師有師徒之誼,感情深厚,聽聞昨夜大火,她在家中憂心忡忡,摔了一跤。臣實在放心不下。”
李螢心頭不禁一跳:“那賀卿快些出宮吧。”
蘇朝朝是真的摔了,忙亂間還磕在了肚子上,昨夜服的藥全都吐了。崔緬紮了好幾針,等天亮時才又睡去。
賀琅進屋時,她還睡著,眼角淚痕未幹,大約是睡夢中,又哭了。
賀琅心疼不已,握著蘇朝朝的手:“怎麼會讓她知道的?”
秦嬤嬤道:“那摘星塔那樣高,一燒起來,就像天上多了個火球,怎麼能瞞得過?不過,郡主倒不是擔憂,是摔的疼了,疼哭了。”
賀琅心疼之餘,又有些哭笑不得。
“她既然心裡有數,知道素和不會有危險,怎麼會摔了呢?即便火光漫天,她若不出門,又怎麼會看見?”
秦嬤嬤支支吾吾的,不敢說。
賀琅哪裡不清楚:“是那件事,她知道了?”
秦嬤嬤點點頭:“您瞞她許久,可她畢竟不是什麼傻丫頭。郡主聰敏,已經知道了。雖然素和哄她,只要用心調養,還是會有的,可她很傷心。”
賀琅手緊了緊,輕聲道:“我知道她很喜歡孩子。是我大意了。”
秦嬤嬤道:“您走後,郡主就醒了,去偏院坐了會兒,出來的時候本就心神不寧,再看見皇宮大火,驚詫之下摔了。是奴婢們沒有照看好。”
賀琅擺擺手,讓她們都出去。
蘇朝朝這一覺睡的不安穩,卻夢的極沉。夢境裡顛三倒四,有些是過往,有些是臆想。過往裡,她一見到賀琅,便心生愛慕;臆想裡,賀琅經年老去,竟收養了一個孩子。
時而是素和陽光盎然的淺笑,他道:“你是福澤深厚的,兒女雙全。”
時而是李順搖頭喟嘆,遺憾四溢:“可惜了……你嫁給賀琅,終究是少了這一樁。”
蘇朝朝動了氣,揪著李順的衣裳不許他走:“少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