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朝朝揪著菊花瓣,挑選些出來做菊花糕,突然緊緊皺著眉頭,問了一個這幾日來都十分苦惱的問題:
“嬤嬤,女子有孕之後,還能與丈夫同房嗎?我上次聽您說,曾侍郎夫人有孕時,不能侍候,曾侍郎就想納妾,結果被曾夫人把鼻子都給拍扁了?”
秦嬤嬤咋驚之下,一臉無奈:“按理說,頭三個月和後三個月是不能的。中間嘛,只要不是太激烈,也是可以的。郡主啊……咳咳,您這還沒有呢,就開始思慮這麼要緊的事了?”
蘇朝朝無語:“嬤嬤,我問的是別人。”
既然崔菩提有孕,怎麼李螢還……
菊花糕做好,蘇朝朝又做了幾樣沈思永愛吃的點心和菜餚,親自送進宮去。因為宮中有喜事,忙碌非常,蘇朝朝也有許久沒見到她了。
剛到宮門口,就見崔貴妃一身華服,恭恭敬敬的跪在門外,請求皇後賜見。
蘇朝朝眼風都不曾給她一個,徑自進了宮中。
“海月,崔貴妃這是怎麼回事?”
她畢竟有孕在身,若是在皇後殿前出事,自然不好。何況皇後也有身孕,出了這樣的事,也不吉利。
海月道:“夫人不必憂心,已經派人去請陛下了。自貴妃入宮,只與娘娘見過一次。後來皇上便藉口免了她日日請安。”
蘇朝朝又問了些沈思永的日常飲食,還是沒什麼胃口。
沈思永倒是習慣了,還勸慰她。
“我這是二胎了。先前懷上李溶,也是這樣,鬧了一個月也就好了。並不是心情煩悶的緣故。你放心,我總歸是皇後,這點事情,又算什麼?我若賢惠,就該替陛下再將四妃都納齊了。”
沈思永言不由衷。她的確想過,可沒有想過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說到底,他早不是那個天真的、可愛的、傻乎乎的小王爺,而是天子。
後宮可以閑置一二年,三五年,十年八年了?但這一日確實來的太快了。
“今日又做了什麼吃的?”
姐妹二人敘話家常,難免說到蘇朝朝的子嗣上。這回,連沈思永也改了口風。
“你年紀還小,正好過幾天舒心自在的日子,既然賀候不急,你又何必急切呢?”
蘇朝朝扶額嘆道:“知道了,姐姐。怎麼之前催著我快些有孕的是你們,眼下又全都勸我不急了。”
沈思永笑了笑,即便是姐妹二人在一處,眉梢眼角都有著不可忽視的端方鳳儀。
“催生子嗣,多半是男子家中。更有甚者,許多人娶妻,便是為了生子。可妻子願不願意,為這種薄倖男人拼了性命去生孩子,卻很少有人過問。有些女子,卻是不管男子對她如何,也要拼了命去生孩子。這是因為,她們想要用子嗣來綁住男子,自以為有了孩子,與男人之間就有了更緊密的聯系,再也不會被人拋棄。”
“朝朝兒,你並沒有這兩種情形。賀候待你如珠如寶,捨不得你吃一丁點苦頭,至於孩子,也並沒有著急。至於這第二,我與你這樣的出生,還需要用子嗣來綁住男人嗎?不過是我心似君心罷了。”
自她知道崔菩提進宮前就已經有了身孕,便似豁然頓悟。言辭間,分明透露出決絕。
我心似君心,說的是,君待我如初,我報之以雙。君心既已改,我心複決絕。
蘇朝朝只能勸慰她安心養胎。
許是李螢政務纏身,蘇朝朝出宮時,崔菩提還跪在大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