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琅神情未有絲毫變化:“這是你皇後姐姐的所願,卻未必是陛下的。對他二人來說,也未必是最好。難道,你真以為,他自己若不願意,憑我的推波助瀾,就能讓他坐上這個位置嗎?”
“事實上,陛下做的不錯,短短光景,已經知道,什麼叫做朝局的平衡了。”
蘇朝朝怕他催,幹脆拿了勺子,將湯一口飲盡,又巴巴的問:“你是說,陛下為了平衡朝局,遲早是要納妃的?可是……陛下有你啊,有什麼是需要他非納妃不可的?”
這句話剛說完,蘇朝朝便松開抓住他衣袖的手,不再問了。
她自然是頓悟了——興許,陛下要平衡的,就是賀琅。
賀琅如今,已是一人之下。
二人剛用完早膳,賀豐就急急忙忙的回來了,徒手扛著一個麻袋,進了後院輕手輕腳的放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賀琅冷聲問道:“怎麼回事?這又是什麼?”
賀豐支支吾吾的:“我剛要出城,就看到一夥匪人在山道上搶,搶了這姑娘。”
沈渠哭笑不得,恨不得打他一腦袋:“那你扛到侯府做什麼?你扛到京畿府尹去啊!”
賀豐一拍手:“我聽她們說,是陵思郡主!”
蘇朝朝忙解開繩子,一個被捆住手腳、掩住口唇的少女滾落出來,面容俊美,卻是肖思慎身邊的丫頭。
蘇朝朝一把拽掉布巾:“郡主呢?”
那少女哇一聲哭出來:“郡主,郡主被搶走了,說是個不值錢的丫頭,要一兩銀子賣了,我跟他們說我是個丫鬟,他們根本不信……”
“這是有備而來啊!”
賀琅即刻起身,策馬出府,與賀豐、雷立各帶一路人馬阻截,一直到京郊附近的一個破廟裡,才抓到了這夥逃亡的匪人。其中兩個,就地被賀琅格殺,所幸這一夥人忙著逃命,並沒有如何作惡。
肖思慎已是嚇的哭都不會哭了,被救回來後,就如雛鳥一般,緊緊偎在雷立的懷裡。
雷立十分後悔,為什麼要手賤去解開袋子!就因這姑娘在驚怕之中看了她一眼,就恨不得以身相許了。
經過此事,蘇朝朝深覺疏漏,恰好肖思慎也離不開雷立,雷立索性就搬到了駙馬府,隨同保護。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京中很快就有了新的傳言,說是宣平侯賀琅看上了儷邑長公主的孤女,為此不惜千裡單騎、力戰群匪、沖冠一怒、血染破廟等等,等等,終於將心愛的姑娘給解救了回來。哦,給這個流言砸下石錘的,自然是雷立的“出走”,也演變成了賀候為了保護陵思郡主,將賀夫人的貼身女衛都給搶了去。
於是,好些日子,蘇朝朝出門,都收獲了不少夫人小姐同情的目光。
京中紛繁,流言散去的也快。很快,也有了新的流言,說是崔靈老將軍家的獨女崔菩提,與下人有染,差點就私奔了。
蘇朝朝聽完之後,就去找賀琅。
“那日險些害了慎兒的,就是崔菩提?”
賀琅淡淡頷首:“京畿府尹的牢獄也太鬆懈了,不小心讓那被抓的匪徒知道了崔小姐的身份,又不小心讓他逃了出去,崔府的守備也是,竟然讓重犯混進去找崔小姐尋仇……至於怎麼流傳成這樣面目全非的,也實在是拜那些無所事事的長舌婦所賜。”
蘇朝朝面色古怪:“這是你的意思?”
這計謀也不是不好……就是怎麼有點娘們唧唧的?
賀琅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今日就是她爹闖了禍,也用不著本侯親自動手。是賀盈的主意,恰好她在府中生悶。”
蘇朝朝恍然大悟,頓覺自己的夫君,依舊是那般英明神武,高大偉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