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菩提緩緩起身,曼聲道:“一別經年,陛下還能一眼認出小女。小女心懷感激。”
李螢竟然有些尷尬:“崔小姐絕代佳人,見之不忘。”
當年他戲弄她的時候,她可還只是一個穿著男裝、在坊間廝混的野小子。這不到二年,竟然出落的如此窈窕動人。
顧南北也是張大了嘴:這獻舞的分明是西域來的金發舞姬,怎麼會變成了崔家的小菩提?
臣女獻舞,皇帝自然賞賜。
崔菩提靈動的雙眸微微一眯:“陛下,金銀財帛,臣女家中不缺,雖說世人都巴不得越多越好,可臣女從來也不稀罕。”
皇後上前,與陛下並肩而立,淺淺一笑:“那崔小姐想要什麼?陛下捨不得賞賜,本宮也可替陛下做主。”
李螢握住皇後的手:“自然。皇後能當朕的家。”
“臣女不好金銀,也不缺財帛,這個年紀……唯獨缺個如意郎君。娘娘可能應許臣女,他日若臣女有了心上人,便請娘娘為臣女做主?”崔菩提大方說完,又似害羞。“別人家女子或許羞於啟齒,臣女可是厚顏求了。”
沈思永自然應了。
且不說崔靈如何氣急敗壞,這一舞之後,許多少年郎都將這嬌麗大氣的俏佳人當做了夢中情人。
崔菩提更衣之後,才坐到了父親身邊。崔靈一杯一杯喝著悶酒,再不多話,反倒有不少世家公子藉故前來給老將軍敬酒,眼風不斷的飄向崔菩提,自然是心猿意馬。
蘇朝朝也薄飲幾杯,覺得有些悶,便與秦嬤嬤離席透透氣。
這一出來,就見崔菩提站在花叢後面,低頭訓斥些什麼。那人被花叢擋住,也許是哪個惹禍的宮人。
蘇朝朝本不願意多事,但聽崔菩提道:“你雖是個郡主,可你看看,你是什麼樣子,我又是什麼樣子。……我這一身衣裳,你賠得起嗎?”
“崔小姐,我不是有意拽你的衣裳,剛才真的有蟲子……”這是陵思郡主肖思慎的聲音。
她身旁的侍女護主,結結巴巴的道:“崔,崔小姐,我家郡主怎麼說也是先帝親封,您見了我家郡主,要,要先行禮,怎麼還能動手打人呢?”
“打你怎麼了?不過是個不受寵的郡主,這樣的宮宴怎麼也有臉出來?至於品級……我向你行禮?我告訴你,我崔菩提總有一天,要讓你們所有人都跪在我腳下,對我行禮……”
被欺負的是肖思慎那丫頭,蘇朝朝便不能再坐視不理了。
這個丫頭向來膽小,怎麼敢主動沖撞別人。
何況,這崔菩提一向隨其父在蒙城,怎麼一回京,就敢如此放肆?
“崔小姐今日一舞,真是驚為天人。您若早些回京,恐怕求親的媒人,都要踏破了崔府的門檻了。”
蘇朝朝淡笑上前,順手將肖思慎扶了起來:“慎兒,這是怎麼了?”
肖思慎抓緊她的手,淚水包在眼中:“方才我出來更衣,看見崔小姐一人站在此處,有一隻綠蟲子掉在了她衣裳上,往脖子裡爬。就是綠刺蛾,沾到身上又疼又癢,還會紅腫一大片,我……我拍蟲子的時候,崔小姐的衣服刮到了樹上,弄破了。”
她本來膽小,又不常見人,被崔菩提嬌威凜凜一嚇,言辭顛三倒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