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婢子聽了,面面相覷,心中都暗自佩服,新進府的夫人,膽大心細。
清點完畢,方嬤嬤命小丫頭們退下,才一五一十的說起來。
“夫人可曾聽說過,故去的老侯爺有過一位平妻?”
蘇朝朝從未聽人提起過。
賀遺宗當年迎娶的是長公主,豐元帝之妹,怎麼會又娶了一位平妻。
方嬤嬤道:“夫人不知,這位平妻,是長公主親自做主,為侯爺娶進門的。只不過,她在府中不到半年,不知為什麼事觸怒公主,侯爺親自將人送到了離山清花庵裡休養。當時……”
方嬤嬤欲言又止。
蘇朝朝道:“嬤嬤有事,還請直言。”
方嬤嬤不太自然的笑笑:“老奴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當時這位小夫人已經身懷有孕,可侯爺也沒將人接回來,連孩子都是在庵裡出世。是個女孩兒,如今應當已經十八了。她在府中時間不長,又從不出外,是以,京中知道的人也不多。”
“那這東西……”秦嬤嬤道。
方嬤嬤道:“侯爺從不與她們聯系。這東西是那女子買通了方才的小丫頭,偷偷塞進來的。是老奴疏忽了,還請夫人責罰。”
行既有失,便當立懲。
蘇朝朝淡淡一瞥,眸光掃過那觀音,慢慢道:“方嬤嬤,您是府中老人,侯爺信任您,我也敬重。侯爺大婚,府上的確是忙,但正因事忙,才 更應慎重。”
方嬤嬤跪下道:“是老奴的錯失。”
蘇朝朝道:“罰三個月的月銀。”
秦嬤嬤暗暗鬆了口氣。如此處置,高高提起,再輕輕放下,自然是妥當。但若不罰,獎懲無律,今後也難以管束了。
方嬤嬤領罰,又問道:“那這東西夫人打算如何處置?”
這樁事蘇朝朝倒真有點犯難。此人在她新婚之日,送這東西來惡心她,她心裡與賀琅一樣,極不願意與這種人有任何牽扯。可若是無聲無息,又有些咽不下這口氣,真叫那女子暗暗得意不成?
她略一沉吟,手指默默轉動著拇指上的紫玉扳指,突然問道:“這些小丫頭,都是大婚前才進府的?”
方嬤嬤一愣:“除了夫人院裡的,個個都是侯爺親自審查。這外間灑掃、跑腿的小丫頭,都是老奴選的。沒留神,還真混進了糊塗的。老奴這就去,將全部人徹底審查一遍。”
“好。那個福兒呢?”
福兒便是與離山那位勾連的小丫頭。
方嬤嬤道:“押在柴房了。等查問清楚,便發賣了。”
蘇朝朝淺淺一笑:“既然進了侯府,也不必發賣出去了。那二人在庵裡,可有人服侍?”
方嬤嬤道:“這……這些事以前是有人過問。”
方嬤嬤說的,便是馮悉年。馮悉年是公主和賀老將軍身邊的老人,這些事也一貫是他在處理。自他被賀琅送走,倒似乎把這母女二人徹底遺忘了。
“罷了,她們過的清苦,就把這丫頭送過去伺候吧。哦,對了,方嬤嬤,她適才沖撞了我,可是要受罰的。”
方嬤嬤意領神會,將福兒拖出來打了二十大板,又送到庵裡去了。
賀琅一回來,便看見他的小妻子盤腿坐在貴妃榻上,直直望著面前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