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南起鳳不感興趣,南起鳳卻在看她。
他早看過她的畫像,或坐,或靜,或嬉笑,或凝神,她的容貌也不甚像南漪。可見了人,才發覺,簡直是出奇的像,這流光幽月般的心性,還有像冰霜一樣潔淨的星眸。
“我知道,我對你與阿暮,諸多虧欠。這都是我一時糊塗,這次來,我正是想勉力補償。雖然,你現在什麼都有,也不再需要我了。言語實在薄弱,想來你今日心情不佳,也不想見我,但我要親口告訴你,不論什麼,只要你提,我一定辦到。”
南起鳳說完,見她茫茫然坐著,眼眶微紅,十分可憐,想要轉身離去,又有些不忍。
他素來果決,卻又再次轉身:“我願意傾力補償。”
蘇朝朝轉過臉來,眼中是瀲灩的湖光波動,一言一語,眼淚便順著臉頰滑落,像露珠滴落在冷玉之上。
“我想解除婚約,也可以嗎?”
南起鳳驚愕的望著她。
她又哭:“你說要補償我們,說什麼都可以……”
南起鳳一言應下:“好。”
她還是哭,如願不如願,都是傷心。
南起鳳只好又重新留下,坐立不安,伸出手想安撫,又怕她生厭。畢竟,她看他的眼神,沒有半絲溫情。
她哭的實在厲害,驚動了她的兩個侍女,都惡狠狠的瞪著他。
南起鳳實在是百口莫辯。
真不是他弄哭的啊!
哭到最後,蘇朝朝打了哭嗝,滿面通紅的趴在美人榻上。
南起鳳臨走時,她抓著琅嬛玉佩胡亂塞進他手裡:“這個……還給他。”
南起鳳接了,她似乎忘記鬆手,拽斷了瓔珞,橙黃藍綠的寶珠散落一地。
南起鳳碰到她細嫩的手指,格外冰冷。
南起鳳問:“南家在京中有一處別院,十分隱秘,你要不要過去散散心?”
蘇朝朝毫不猶豫的點頭同意。
陛下禦審之後,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梳理,這幾年不止由白鹿書院出來不少優秀的學子,祁良也曾親自向陛下舉薦過數人。這些人的底細賀琅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但陛下留下,自然要“苦苦研究”,一直到入夜,才從宮中出來。
這一出來,就得知了兩個訊息。
一是,南家家主進京了。
二是,蘇朝朝不見了。
賀豐已經派人查了一下午,一點訊息都沒有。只知道南家家主去見過衡陽郡主,之後,她就憑空消失了。
賀琅擦了一把臉:“南家家大業大,在京中一定有不少産業和眼線。去查,全部挖出來!”
饒是酷暑,夏露沁人。
賀琅卻沒來由的煩躁,這股不受掌控的惡感,令他無比冗亂。
這時,南家家主到了,首要之事,便是將琅嬛玉佩放在了桌面上。
賀琅拿起玉佩,沉吟不語。自他送她那天起,她便從不離身,兩人在一處時,她把玩玉佩,他把玩她的手。
她怎麼捨得把這東西,胡亂交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