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琅笑笑,摸摸她頭發:“哪兒怪?”
蘇朝朝慢慢道:“以前你府上的人,雖然對李螢恭謹有加,可卻難免不經意流露出些許怨懟。今日我來,他們對李螢似乎沒有那麼恭敬,可卻沒有了那股暗藏的敵意。”
賀琅心中一驚,良久才笑笑:“這個答案,你若想知道,我也能告訴你。”
蘇朝朝搖搖頭:“算了,我不藏事。只是,你若是需要我,我便能替你做任何事,哪怕那人是……對了,今日吃什麼?”
她在無味齋逗留許久,這會兒正好是飯點了。
送走蘇朝朝,賀琅便進宮,檢視了一下金吾衛的佈防,便徑自去摘星塔找素和。
素和正為大公主念經祈福,賀琅等了片刻,他才踱步出了金壇。
“侯爺久候。”
賀琅凝視這容顏俊俏的白衣僧人,單刀直入:“大師對朝朝兒說了什麼?”
素和搖頭,笑道:“朝朝兒這個孩子也算貧僧的晚輩,疼愛尚且不及,怎麼會說些蠢話去驚擾她?何況,相面一事,玄之又玄,不可盡信。說來,素和還要問問,侯爺果真有了異心?”
賀琅負手而立,從摘星塔上往下看去,這巍巍皇城,盡在腳下!
“何為異心?與天下人一心也算異心?本侯順應的是天下之心,遵從的也是自己的野心。”
事成後,站在皇城之巔的,是他。與他身側的,是朝朝兒。
素和淡淡一笑:“侯爺請回吧。素和該說的已說了。若是不願朝朝兒為此事煩心,您還要見見李順。他從無任何事瞞著朝朝兒。”
隔日,蘇朝朝等在無味齋,李順方才失魂落魄的回來。
“順娘……”蘇朝朝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也不知如何安慰,最後一問。“你吃飯了嗎?”
李順“啊”了一聲,對她一笑:“你這麼一問,我想起來了。從昨日早上就沒吃了。有吃的沒有,快弄點吃的吧。”
蘇朝朝放心不下他,也不自己動手了,去老魚頭家要了一大鍋餛飩。
李順一口一個,吃了一大海碗,又咕嚕咕嚕喝了碗湯,才嘆了口氣:“玉娘啊,早就嫁人了。我找到她時,在臨河的一個村子。她以為她夫婿是個普通的打漁人,在村子落腳,大兒子已經八歲了,小的,尚在襁褓之中。”
蘇朝朝驚訝不已。她自知道李順有多麼神傷,這許多年,李順天南海北的尋找玉娘,但凡知道一點訊息,就傾力去找。
“早知道如此,找得到,還不如找不到了。這一生,我找她,也不算白過。如今這樣,我那十幾年,都是白活。”李順喃喃說著,突然拿過酒壇,倒了滿滿一杯,一飲而盡。
他本來沾酒就倒,一杯之後,趴在桌上,呼呼睡去。
蘇朝朝揉揉眉心,頭一次有些犯愁:“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剛說完,眼前突然掉下一冊卷軸,杜子騰從窗外跳進來。
“郡主,賀豐大哥讓我送來的。”
蘇朝朝急忙開啟,匆匆一看,才知道李順這幾天發生了何事。
原來,玉娘所嫁的夫婿,表面上是個打漁人,背地裡卻也做些騙人的勾當。前幾日幾人商議好了,去“醫治”城中一位富戶母親的“瘋病”,被李順所查。
李順心繫玉娘,總歸是意難平,施了點小手段,便讓富戶的老母親昏厥過去,藥石無效。這樁事一出,玉孃的夫婿便被下入大牢。玉娘相夫教子已久,卻“重出江湖”,為瞭如今的丈夫殺上了“前夫”李順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