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名分,倒不如本侯了!”
馮悉年周身一凜,與賀豐一齊跪下:“小主人既然決定了,侯府上下必當追隨!”
蘇朝朝到無味齋時,素和早就等著了,一身白袍僧衣,鬍子也長出來了,越發的仙風道骨。
蘇朝朝還未及寒暄幾句,這和尚就迫不及待的做正事。
“這是李晏交給你的。”
蘇朝朝開啟錦盒,疑惑道:“給我?這麼多寶石!”
“她說,這是給你為她辦事的報酬。但不許你叫別人知道。他活一日,就永不許讓他知道。和尚也是受人所託,可惜——阻攔不及。”
蘇朝朝拆開信封,裡面字跡潦草浮亂。
李晏這時候已經深受寒食散荼毒,連執筆都不能端正了。
蘇朝朝突而心懷哽咽:“這寒食散真是流毒不淺!”
信上落款抬頭一律全無。
李晏道,她要死了,此生已不再清白,唯有墜毀肉軀,期盼來生再幹幹淨淨為人。她所遭受的,唯恐蘇朝朝也厭棄,便不詳述。只是身為女子,她心中有愛人,不願再以不潔之軀面對他。且困於藥癮,難以克服,只求一個解脫。
她讓蘇朝朝幫她一件事。將她的骨灰收起來。
蘇朝朝眉毛一炸:“收起來?”
素和點點頭:“這個她交給我了。用了千畝良田跟和尚我換的。陛下命我連開七七四十九日的水陸道場,為大公主祈福,我會想方設法,將公主的骨灰偷出來。嗯,接下來就歸你了。”
蘇朝朝接著看信。
李晏又說,唐硯那廝身體不好,眼看是個命短的,就算命長,肯定也活不過蘇朝朝。希望幾十年內唐硯死後,將自己的骨灰埋在唐硯的墳塋一側。
另有著重一句,倘若那時唐硯已有妻室,請務必將她妻子刨出來。
蘇朝朝看完,素和便將信箋燒掉了。
“她的遺願便是這兩樁。第一件,惟願唐硯餘生安樂,再活上幾十年。第二樁,便是與他合葬。朝朝兒啊,這東西若是落入陛下手中,眼下就要壓著唐硯去陪葬了。”
素和燒了東西,甩手便走。
蘇朝朝拽著他僧袍,急忙問:“你這便走?”
“和尚走了。看見你,想起以前的事,實在傷心。”
蘇朝朝一手碾著他袍子,忍不住問:“你怎會突然進宮呢?”
“這陛下,實在太過荒唐。若他不是這麼荒唐,京畿重地,也不會這樣混亂。”
素和轉身,他在下,蘇朝朝在上。逆光之下,他突然眯了眯眼,伸出一隻手指對準了蘇朝朝的眉心。
素和看過之後,冷不丁問:“你最近可曾見過李順?”
蘇朝朝搖頭:“順娘近來都不肯見我。回回傳信出去,都藉口託辭要去找玉娘。”
“你本來就是個假貨,他自然不想引人注意,再多生事端。”素和甩開衣袖,晃晃蕩蕩的走了。
蘇朝朝被他這句話問的莫名其妙,索性賴在無味齋裡等著,一直到入夜,才逮著了鬼鬼祟祟回來的李順。
李順還沒點燈,被蘇朝朝嚇了一大跳:“我的小祖宗!祖奶奶!您這是做甚麼?”
“倒是要問你,你做什麼?回自己家,幹什麼鬼鬼祟祟?”蘇朝朝偏頭問他。
李順頗為赧然:“不是……就是小心謹慎,為上。”
蘇朝朝問:“前次我傳信出來,你託辭要去找玉娘,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李順擺擺手,對著茶壺嘴就灌了一肚子冷茶:“前些時日你身份疑團方才落幕,自然要低調一些。怎麼好頻繁見面?至於上次,我是真去找玉娘了。你問我為何鬼鬼祟祟?因為我怕……”
話沒說完,手中的茶壺突然迸裂,水柱四射,碎片嘩啦嘩啦的掉落在地。
李順還噘著嘴,目瞪口呆。
“來了,這賊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