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渠自然不管她,由得她自得其樂。蘇朝朝坐了一會兒便去莊子裡四處走走,剛繞過花牆,吹來一陣莫名怪風,眼睛迷住,連衣袖都纏在樹上。
她是無力和這股風抗衡,索性靠在樹上,聽得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察覺面前的風突然小了,有人從腰邊伸過手,去解纏在樹上的衣袖。
這陣風過去了。
蘇朝朝還睜不開眼睛,迷迷糊糊地抬頭:“你幫我眼睛吹一吹。”
賀琅一低頭,就親在她眼睛上,她推他,絲毫不動。
她想,她是無力和賀琅抗衡。他就像一陣大風,命中註定會把她吹離原先的命運。
她不是沒心沒肺無所察覺,但已經不敢再問他,為什麼沒來找她。這陣風還小的時候,她從不在意,也沒讓他停下;現在,她已經停不下了。
“是來釣魚?”賀琅吹吹她眼睛,溫柔的擋住風。
蘇朝朝點點頭:“你呢?”
賀琅一笑:“這莊子裡的魚是當年老壽王親手放進去的。老王妃派來的人,一日喂上五六遍,從來不餓,恐怕難上鈎。朝朝兒,你是想吃魚,還是想吃蝦?”
這時候的蝦都抱著蝦籽,最是鮮美。蘇朝朝眼睛一亮:“蝦!”
賀琅牽著她,橫穿過梨園,到了院牆下面。賀琅蹲下身,拍拍自己肩膀:“來。”
蘇朝朝剛要脫鞋,就被他攔住了:“不妨事。”
蘇朝朝爬上牆,晃晃悠悠的站起來等他。賀琅一躍而下,又伸手接住她。
牆後面果然有個池塘,水草肥美,連草裡都趴著蝦了,賀琅用柳枝編了一個網,眼疾手快的網,蘇朝朝樂顛顛的去撿。
“這莊子是你的嗎?”
賀琅大笑一聲,自從福壽居之後,蘇朝朝便時常懷疑,一些鼎盛之地又是他暗中置辦的産業。
“自然不是。我今日恰巧在此處辦事。”
他一早就來了,沒有找到要尋的人,剛準備走,賀豐就來報,蘇朝朝過來了。
他從這園子離開,卻又折返了。他始終是捨不得她的。
蘇朝朝用柳枝胡亂編了一個小筐,自然是其醜無比。賀琅還記得她和他逃命時編過的“草帽”,依舊那麼醜。
這個小姑娘,大概除了廚藝,再別無所長了。
蘇朝朝撿了一小筐蝦,坐在樹根上,任由蝦們掙紮著從縫隙裡“逃命”。
賀琅淨了淨手,把人抱坐在懷中:“地上涼,早些回去吧。這莊子落敗的早,連桌椅都找不到。你那三大金剛都快把莊子翻過來了。”
他幾日沒有淨面,鬍子蹭在額頭上怪癢癢的。蘇朝朝避開,他又追上來,故意用鬍子弄她。
“你沒讓賀豐去告訴他們?”
賀琅哼了一聲:“既不是我的人,也不是我的莊子,讓他們忙去。”
“離山腳下怎麼還會有這麼荒廢的莊子?”
離山這一處,可說是冬暖夏涼,冬日可泡溫泉,夏日可以避暑,多半是王孫貴族家的園子。是以,能任由此處荒廢的,還是奇了。
賀琅微微皺眉,對她說起來這裡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