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姑娘一身宮裝,明顯大了一兩個號,籠在身上越發顯得瘦小。因為瘦弱嬌小,兩隻眼睛更是大的怕人。
蘇朝朝見是個孩子,摸了摸她幹枯泛黃的頭發,問:“你是誰家的小姑娘?”
既然坐在她身後,理當也是宗室,怎麼這般形容?
小姑娘盯著她碗裡的春捲,嚥了咽口水:“我是陵思郡主肖思慎。姐姐,我用雞腿跟你換這個好不好?”
蘇朝朝思慮片刻,驟然想起來,這陵思郡主是誰了。
儷邑長公主與肖駙馬之女,就是她了。儷邑長公主為了這孩子而死,是她留在這世上的唯一血脈,現在卻過的如此落魄。
她應當與李螢同年,看起來卻如十二三歲;手指縫裡還有汙垢,這寥寥幾眼,已經能預見她平時過的什麼日子。
剛思慮一二,傳令官又發號下去,又很快的輪到了蘇朝朝。
這次,就連豐元帝都笑著打趣:“衡陽郡主今日可謂鴻運高照,已經連開兩局了。”
蘇朝朝苦惱道:“再來一局,小女肚子裡那點墨水,可都不夠用了。”
豐元帝笑著一指賀琅:“無妨,無妨,今日家宴,朕特許你搬救兵。”
蘇朝朝慢吞吞的說了一首,被傳令兵挑出錯處,罰酒一杯。
這時,流水中飄過來一盞嫣紅的梅子酒,恰好到她面前,蘇朝朝剛端起來,就留意到義陽公主與傳令官對了一個眼神。
義陽公主焦急萬分,傳令官卻轉過臉,假裝沒看見。
酒杯湊近,果然在果香和酒香之外,還有一股極淡的鐵鏽味。
蘇朝朝端杯不動,方才已經打翻了一杯,再用一次自然不太好。何況,對方已經接連“送”了兩杯毒酒過來,她再打翻,難道還要呆呆的等第三杯酒過來不成?
這時,原本在寧小王李螢身邊的賀琅立時起身,闊步走到了她身邊。
賀琅接過酒杯,淺笑著湊到嘴邊,突然神色一凜,大手一招,連番下令,命金吾衛、禁軍將此處團團圍住。
“保護聖駕!”
賀琅將酒杯拿上前,附在豐元帝耳邊:“陛下,杯沿上有白色粉末。”
豐元帝面色一變,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查!”
形勢驟變,當即就有宗親請豐元帝避讓,豐元帝冷冷一掃:“此處有金吾衛,還有禁軍與宣平侯,朕倒要看看,那人有多大的膽子,敢在禁宮之中冒犯天威!”
賀琅即刻篩查下去,不過數眼,就見錢駙馬魂不守舍,左右張望,義陽公主抿唇呆坐,強做鎮定。
賀琅招來禁軍首領,跟他耳語幾句,片刻,這人便過來將有孕在身的寧王妃和陵思郡主請走了。
義陽公主絞著帕子,拽住一名內侍,問道:“怎麼回事?宣平侯下令,全部人都不許擅離,怎麼把寧王妃兩個送走了?難不成是有什麼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