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沈渠才大概說起事情經過:“昨日你們出事之後,高昌國師過來要人,二王子更是藉著酒勁,在禦駕面前大鬧一場。陛下急命京畿府、金吾衛、禁軍首領,同去尋人,夜裡自然是兵荒馬亂。結果今日早上,就在平郡王的營帳中……”
沈渠輕咳一聲:“發現了甘曳郡主。不著寸縷,緊密依偎,不少人都看見了。”
蘇朝朝皺了皺眉頭,想起之前沈譽和宋靈雨的“既成事實”,心中不大爽快。
“又是這種把戲?”
沈渠道:“沒錯。就是這種小把戲。明眼人一眼也清楚,可把戲雖然老套,卻很有用。平郡王大聲喊冤,惶恐不已。”
平郡王雖是皇子,可本來就不如容、陳二王受寵,哪敢承擔陛下雷霆震怒?
“那甘曳郡主呢?”
“當然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值得一說的是,這件事被二王子知道後,強行闖入營長,將平郡王打了個半死……”
蘇朝朝眉心微擰:“他竟然如此大膽!此處還是我大周之地,平郡王是大周皇子,他敢這樣動手!禁軍和護衛呢?皇子的營帳這麼容易闖入的嗎?”
“當然不好闖!”沈渠聲音漸冷。“陛下已將二王子收押死牢。高昌國師和隨行也被軟禁起來了。另外,還有禁軍中一個小首領也被撤職查辦了。”
“這人竟敢通敵賣國?”蘇朝朝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關竅。
沈渠笑道:“這倒不敢。不過這個小首領和陳王交好,他有個姐姐,是陳王府上的姬妾。”
蘇朝朝搖搖頭:“這個陳王,豬油蒙了心了?平郡王對他沒有半點威脅,都容不下人嗎?那甘曳郡主呢?”
沈渠一臉的一言難盡:“她……喏,郡主自己看吧。”
這營帳前邊,草蓆之上,素衣披發,哀哀跪著的不是甘曳又是誰?
這哀泣的模樣,叫一個柔弱和可憐。蘇朝朝同樣的一言難盡:“她這又是鬧哪樣?”
沈渠道:“跪席戴罪呢!說是自己心慕平郡王,一時情難自禁,才有今日之禍。絕不願因一小女子之故破壞兩國友邦之交,願自薦入府,做平郡王一姬妾,只求兩國世代交好。”
“額?那大國師政布呢?被氣死了沒?”蘇朝朝摸了摸小巧的瑤鼻,好奇的問。
沈渠正色道:“郡主怎可如此促狹?豈不有失大國風範?不過——我昨夜換了一身夜行衣,趁著夜黑風高,特意偷偷去瞧了,那國師政布坐立不安,蹲在地上,氣的一把一把的薅頭發呢,快禿了!而且,我還聽說,這甘曳郡主是迷暈了看守她的僕從,趁國師不注意偷跑出來的。如今是大周朝野、文武百官都知道了,我倒看看,這高昌要怎麼收場!”
蘇朝朝繞過甘曳,徑自進去,甘曳手捧白絹,一句一字重複自述陳詞,仿似根本沒有見到周圍來去的侍從、宮女、貴女或大臣。
蘇朝朝轉頭,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感慨:“她與之前,完全不一樣了。她能夠不顧任何人的目光,心無旁騖的做自己的事情,是個可怕的人。可惜命不好。”
沈渠雷立齊聲問:“什麼?”
蘇朝朝當然不會說,從第一天在國宴上見她,她就聞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生南星、生草烏、紅花的氣味。
這些草藥多用來墮胎,任何一種都極其傷身,對女子來說,可謂是虎狼之藥;可她卻不顧身體,一連用了好幾種。
蘇朝朝回營之後,洗了一個熱水澡,迷迷糊糊的剛睡了一會,沈渠便過來穿起。今夜又是一場盛大的篝火宴會。
“事情解決了?”
雷立道:“宣平侯回來了,容王殿下和暇禮王子也平安無事,自然盡快處理。”
看外面喜氣洋洋的佈置,一看就是有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