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依然沒有。
最後兩個人上前,依然沒有當晚她見過的。
宛寧邑這時才明白,為何。
為何她明明痛失皇嗣,陛下卻這般模樣。為何她明明是被人毆打才流産,太醫院那群庸醫卻連說只是摔了一跤。
現在,連那兩個金吾衛都憑空消失了。
這個人太可怕了。
宛寧邑猛然站起來,抓著豐元帝的衣袖:“陛下,是有人害寧兒,您要替寧兒做主啊!”
豐元帝拍拍她的手:“好了,好了,是誰要害你?”
宛寧邑道:“這個人能安插一個會武的宮女在我身邊,還能讓人假冒金吾衛矇混進宮,還能買通太醫……她,她在宮裡一手遮天……”
豐元帝聲音微冷:“一手遮天?你說的這個人,是何貴妃?”
宛寧邑拼命點頭:“寧兒才懷了皇嗣,陛下那麼高興,寧兒也是欣喜若狂,既高興又小心翼翼。您想想,若說嫉恨,恐怕後宮的娘娘們沒有不嫉恨的,可是……能有這樣手段,這樣縝密的心思,除了貴妃娘娘,又有誰?陛下,寧兒真的不知道,貴妃娘娘為何要如此狠毒!寧兒心慕陛下,只想長伴陛下左右,即使無名無分,寧兒也從來沒有半句怨言。這個孩子,寧兒也不願意他留在宮中……”
豐元帝冷冷的盯著她:“只願長伴陛下朕左右?這就是你所說的,長伴朕左右?勾引鑊真,那鑊真竟敢當著文武大臣的面,以三萬金做聘禮求娶你,難道不是你招惹他的?你是不是嫌朕老了!”
宛寧邑錯愕萬分,萬萬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出。
“陛下,您這是從何說起?寧兒和鑊真,根本都沒說過話……”
“那禦花園裡,那麼多人,都看見你和他在花廊下糾纏,難道他們都被何貴妃收買了不成!”豐元帝怒不可遏,原本尚有的三分憐惜都蕩然無存。“你可知道,你有孕之後,貴妃是多麼高興,你出事之後,她傷心不已。將太後當年賜的白玉觀音都請了出來,說是保佑你再次懷有龍種……你倒好,四處攀咬,先是說那宮女。哼,朕告訴你,那宮女撞破你的醜事,嚇的連夜自盡了!貴妃還寬慰朕,未必有什麼,又說你年紀小,一時失了分寸,多次為你求情……”
豐元帝越說越怒,見她仍舊不知悔改,心中失望已極,拂袖而去。
宛寧邑呆呆站著,突然直直朝後仰倒,暈死過去。
自此,宛寧邑便遭了陛下厭棄,又因為困在宮中,衣食短缺,月子裡受了罪,容貌更不如從前嬌豔。敬川王好幾次宮門跪求,想接回女兒,都不被允準。等坐蓐期一過,豐元帝就迫不及待的安排與之行房。
但她自然不可能再有孕了。太醫既然能隱瞞她流産的真正緣由,自然也能隨便動點手腳。而宛寧邑也絕對想不到,當天夜裡的兩個金吾衛,根本就是兩名高大的內監假扮的。
甘曳郡主被賀琅刺破身份,灰溜溜的走了。原本以為她就此算了,沒想到,幾日後,甘曳郡主便跟著賀琅、蘇朝朝到了西京獵場。
蘇朝朝看著眼前的“嬌弱少女”,不禁扶額。
“甘曳郡主,您這是來打獵?”
甘曳一身廣袖長裙,光是披帛便層層疊疊如彩虹一般,這衣裳出自名家之手,穿來自然好看,猶如謫仙。
反之,蘇朝朝金簪束發,一身胡服,俊美爽利,雌雄莫辯。
若論好看,當然是甘曳好看,這整個獵場的貴女也不如她好看。可她這模樣能打獵嗎?
甘曳咬咬牙:“你瞧本郡主這幅模樣,能打獵嗎?”
“那你來幹嘛?”蘇朝朝問。
“本郡主……來烤肉!”甘曳小跑向賀琅,嬌聲說道,“賀候,小女的烤肉特別好……啊……”
甘曳一腳踩住自己的披帛,結結實實摔在了草地上,臉還磕在了賀豐的靴子上。
蘇朝朝這樣不要臉的,都替她害臊。